绛雪玄霜 - [卧龙生]

第四十一回 受盘查难释众疑 [5]

  青云道长似是已被几人言词激怒,冷冷说道:“诸位既然有权追查此事,贫道又何尝无权……”

  他缓缓把目光转投到石三公的身上。道:“老前辈斥贫道坐井观天,见识有限,不知罗玄已离人间,但不知石老前辈握有何等证据,确知罗玄已死?”

  石三公怒道:“在座之人,除你之外,那个不知道罗玄已死,这难道还要老夫提出证据不成?”

  青云道长道:“江湖传说,不过是臆测之言,只因那罗玄数年未现行踪,故而有此传言,但南北二怪亦有谢世之说,可是如今两人现都在少林寺中,就此一例,当可证传言不可凭作根据的。

  贫道并无意反对各位追查方大侠身世来历之心,只望诸位能心平气和,就事论事,咄咄逼人之言,徒招无谓之争,于事无补,于人何益,老前辈请三思贫道之言。”

  这一番话说得情理并兼,石三公当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童叟耿震眉头一皱,道:“如果他守口如瓶,不肯说出,善言相问,岂能求得结果?”

  曹燕飞笑道:“大愚禅师夸奖他勇拒强敌,久战不败,武功造诣必然不凡,本座试他三招,看看他武功如何再说……”

  她清澈的眼神,转注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你可敢接我三招?”

  方兆南叹息一声,道:“老前辈既然定要出手相试,晚辈别无选择,只好拼命奉陪了!”

  大愚禅师急道:“两位且莫……”

  曹燕飞道:“老禅师不用惊慌,我绝不伤他性命。"举手一招“塔影西斜",衣袖飘飘,横里拍来。

  方兆南剑眉一挑,道:“老前辈言重了。”

  右手斜出一招"帘卷西风",五指其张,脚不移位,反扣脉门。

  曹燕飞脸色一变,道:“好轻狂的手法!”

  喝声中掌势忽变,皓腕一挫一吐,"塔影西斜"突然间变化成"翔凤腾蚊",用出了七成真力推击过去。

  方兆南自知大伤初愈,骨力末复,绝难和对方硬拼掌力,隐觉暗劲袭来,立时移形换位,施出“七星遁形”身法,跨身一闪,轻巧的避开正面,反臂一招“月落星沉"疾向肘间击去。

  他出手两招,一招是雪山派的手法,一招昆仑派的招数,看得石三公和天星道长暗皱眉头,不知他何以学会了两派中奇奥之学。

  曹燕飞两击不中,倏然而退,白衣飘飘,闪开了三尺。

  她乃一派掌门身份,连出两招奇学,均被对方从容破解,这第三招如若再被对方轻易的化解,那可是大伤点苍派的颜面,不敢再大意发招,飘身而退。

  方兆南只不过随手出招,破解对方掌式,并未感觉情势轻重,一见对方飘身而退,也急急收了架势,抱拳一礼道:“老前辈承让了。”

  曹燕飞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不要慌,还有一招未完。”

  方兆南被她言词一激,也动厂怒火,说道:“老萌辈尽管出手。”

  曹燕飞双目炯炯注定在方兆南的脸上,但却不肯即时出招。

  方兆南从她凝重的神色中,看出了情势不对,知她再一招,势必如排山倒海一般,当下暗中提聚真气,凝神戒备。

  全殿中人都已看出了曹燕飞准备在这最后一击中,挽回刚才失去的颜面,再一发招,必然将是她全身动力所聚。

  大愚禅师突然合掌当胸,高声说道:“曹道友且慢……”

  他话还未完,曹燕飞突然一挥玉手,直向方兆南拍了过去,口中冷冷喝道:“你敢接我一掌么?”

  她这出手一击,既无凌厉的暗劲,亦无强猛的破空风声,看去如风拂轻絮,毫无半点威势。

  方兆南剑眉一挑,右手一抬,迎着对方掌势排了过去。

  他原无硬接曹燕飞掌力之心,但听对方掌势发出以后出口相激之言,激起了豪壮之气,竟然挥掌硬接一击。

  曹燕飞出掌后,再出口相激,旨衣诱使对方硬接自己的掌力,任他方兆南机智绝伦,但究竟江湖历练远未到家,激怒之下,果然出手硬接一掌。

  双方掌势尚未相触,方兆南已然觉得不对。

  只觉对方拂过来的掌风之中,挟带着一股劲力,有如南怪辛奇的那赤焰掌力一般,不禁心头一骇。

  心念初动,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该闪避开去,曹燕飞柔软的掌指,已然和方兆南拳势触在一起。

  一股热力循臂而上,方兆南顿觉全身劲力无法用出,内腑同时受到了剧烈的震动,脚下扎桩不稳,不自主的一连向后退了三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他似是有着无比的坚强,身子摇了几摇后,仍然拿桩站好,挥手拭去口边血迹,说道:

  “老前辈掌力雄浑,在下不是敌手。”

  大愚禅师急跃过来,扶住了方兆南摇摆不定的身躯,道:“方施主伤的很重么?”'方兆南惨然一笑,道:“老禅师,不要紧的,方某人早已数度身历生死之劫,死了也算不得冤枉。”

  青云道长闪身离位,急急赶了过来,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丸道:“方大侠请把此丹服下,对内腑伤势或有小补。”

  方兆南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笑道:“多谢老前辈赐丹之情。”

  青云道长欲言又止,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回席位,坐了下去。

  大愚禅师目光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方施主伤势不轻,可要老衲扶你回去方丈室中?”

  方兆南淡淡一笑道:“晚辈还可走得动,不敢有劳禅师相送了。”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不过晚辈离开这大殿之后,当不致再在贵寺停留,极可能就此别过。”

  大愚禅师为难的沉吟了片刻,道:“这个……”

  他顿了一顿,接道:“方施主旧伤未复,又受新创,不宜急急赶路,不如暂时留在寺中,待伤势好了之后再走不迟。”

  显然的,这位不善心机的老和尚,己然被石三公、和童叟耿震说动,无意让方兆南立刻离寺。

  方兆南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了镇静之容,说道:“老禅师用心何在,晚辈一时甚难了然,方某人当在方丈室小息半天,日落西山之前,再行离去,老禅师如若有什么质疑之事,尽管去找在下。”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沉痛、豪壮,说完之后,大步向殿外行去。

  曹燕飞虽然一掌把方兆南内腑震伤,但她的内心之中,却对方兆南的武功,暗生敬佩之心,是以未再出手拦阻,反而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一条去路。

  但石三公仍然挡在门口,眼看方兆南大步走了过来,但却无让路之意。

  大愚禅师心知此刻的方兆南,实难再承受一击,石三公武功卓绝,名满江湖,如一出手,方兆南势非丧命当场不可。

  当下顾不得身为主人的身份,纵身一跃,直抢过去,合掌一礼,道:“石老前辈,借光让路一下。”

  石三公眉头耸动,重重的咳了一声,闪到一侧,说道:“此人关系我整个武林大局,事情未追查明白之前,最好不要让他离开此地。”

  大愚禅师不愿再伤方兆南之心,又不便顶撞石三公,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含含糊糊应付过去。

  方兆南心中隐藏了无比的委屈,但又觉无处发作,强忍下胸中愤怒之气,大步出了殿门。

  大愚禅师紧随在一侧相护,一路上默然无言。

  穿过几重庭院,到了方丈室外,才低声对方兆南道:“方施主为敝寺受尽了屈辱、苦难,老衲自是铭感于心,眼下聚会在大殿群豪,因方施主出身来历之秘,引起了场争辩,好在真金不怕火炼,此事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定然会查辨清楚。”

  方兆南淡淡一笑,摇手说道:“老禅师不用担心晚辈突然而行,在此事未查清楚之前,晚辈绝不离开你们少林寺就是了。”

  大愚禅师虽觉他言词中隐含激愤之情,但又想不出适当的慰藉之言,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方兆南也不相送,凝神闭目而立,运气调息起来。

  原来他怕回到方丈室后,南北二怪看出他的伤势,恐又将引起一场麻烦。

  青云道长相赠的一颗灵丹,使他受震的内腑伤势,受益甚大,运息片刻,浮动的气血已自平了下去,这才缓缓走入方丈室中。

  抬头看去,只见南北二怪背脊相贴,盘膝而坐,两人都紧紧的闭着双目,方兆南也不惊动两人,悄然在禅室一角坐下,自行运气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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