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生死决斗 [5]
君不畏道:“任老,你能一夜之间应付三个浪女人的折腾吗?”
任一夺仰天一声笑,道:“原来是个好色之徒呀,哈哈……”
苗小玉的面色变了。
她知道君不畏不是好色之徒。
君不畏也许是个浪子,但他是有分寸的,他是个真正的侠士。
苗小玉几乎要大叫了。
石不全伸手一让,道:“既来之则安之,便真的头掉了也不过碗口大的一个疤,走,前面去吧!”
他说完当先往前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大汉来抬他。
他走,别的人也只得跟上去,石小开几乎乐开怀了。
石家的人都乐极了。
君不畏对苗小玉道:“苗小姐,我曾对石少东要求过一件事情,这件事我倒想麻烦你了。”
苗小玉走在君不畏身后,闻言忙问:“甚么事?”
君不畏道:“我这个人是浪子,既无家又无业,我若今天不幸挨刀,但求一副薄棺,棺内加满石头,烦请抛入大海。”
苗小玉抹泪了。
她低声问:“为甚么一定要抛进大海里啊?”
君不畏道:“人活千年也是死,万年之后归大海,世上所有活着的,到头来都将归大海,我虽年纪不大,却早看透了人生,也就把生死看得淡而无味,何如早人大海,图个死后安静。”
苗小玉哭起来了。
石小开冷冷道:“苗姑娘,你此刻哭丧,太不吉利呀。”
苗小玉突然厉声道:“纵使君先生被杀,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石小开道:“这话你已说过,但我不会死心的。”
苗小玉咬牙了。
几个人在石不全的太师椅后面一齐出现的时候,场子上原本热闹的人群,突然间鸦雀无声。
几百只眼睛看过来,就是没人出大气。
石不全抚髯微笑,独目一亮,便见两个大汉把他放在大门下的石阶上。
他这是高高在上观战了,那比武的台子正面对着石不全,看上去只有一丈五尺那么高。
这个高度正合适,四周的人全都看得清楚。
苗小玉上前拉住君不畏,道:“你……君兄,我替你出场,好吗?”
君不畏笑笑,道:“他们要杀的是我,决不会答应让你上台的。”
苗小玉道:“你真可以应付吗?”
她看看微笑的任一夺,又道:“三十年前‘闪电刀’便在江湖上立万了,听说他从未对一个敌人出过第二刀,君兄,为甚么……这场比武为甚么?”
君不畏道:“江湖上没有为甚么这句话,江湖上只认谁的胳膊粗。”
苗小玉愣然了。
她看得出君不畏非上台不可了。
她无奈地又道:“君兄,打不过便走,别硬干。”
君不畏一笑,道:“你难道没看到那牌子上的字——‘生死决斗’呀!”
那就是这场决斗非死人不可。
“闪电刀”任一夺缓缓走到台前,他转身向石不全抱拳一笑,道:“石兄,这种场面倒也新鲜。”
石不全道:“任兄,我很久未见你再出刀了,为了能见识你的绝技,也让小风城的父老兄弟们得以目睹,便也自做主张搭起这座小小的台子,任兄,看你的了。”
任一夺哈哈一笑,道:“石兄,其实当年咱哥们在道上南奔北闯,哪一个不知道你石兄的刀法精湛,而我这一招,何堪你的谬赞。”
石不全道:“老了,缺眼断腿不成气候了。”
任一夺猛回头,他看看那好像病恹恹的君不畏,道:“君兄,你可以上台了。”
君不畏冲着苗小玉露齿一笑,道:“苗小姐,死神在向我招手了。”
苗小玉道:“仅仅不过两天,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无奈,也不敢相信。
但君不畏却笑笑,道:“两天已经很长了,两天之内江湖上已经发生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苗小玉道:“我为你操心,君兄。”
君不畏道:“你休担甚么心,命是我自己的。”
他一跃登上台子,立刻引起四周的“唔”声。
苗小玉听不懂君不畏最后那句话,还以为君不畏说她多事,其实,君不畏是暗示她,命是他自己的,他不会就那么容易被人宰杀。
黑妞儿拉住苗小玉,她以为苗小玉会跟上台。
任一夺没有立刻跃上台,他站在台下面观。
他先围着台子走一圈,频频向四周的人微微笑,就好像他有些不好意思上去对付一个好像病了的年轻人。
君不畏却淡然地站着,他的双目几乎要闭上了。
他在登上台的刹那间,有一件东西塞人他的口中,然后压在他的舌头下方,那是甚么东西?
有的人还以为他吃了一粒大的糖果,但多半没看他的手为甚么去抹了一下口唇。
任一夺又来到台子正面,他的动作很简单,只是抖了一下双袖,那么利落地斜着一个云里翻,漂亮地站在台子上了。“好哇!”这是个满场彩,大伙谁不叫声好。
几百人的声音当然宏亮,就好像打雷。
“锵!”锣声响了。
石不全在门下大声道:“各位,今天乃是一决生死的决斗,他们两人都具有一身上乘武功,两人决斗,百年难得一见,各位,谁输谁赢各凭本事,咱们大伙都是见证人。”
他把手一举,便立刻传来一阵击鼓声。
鼓声之外有喇叭声,听得人心中发毛,因为喇叭吹的是哭调,就好像有人死了去城隍那里报到一样。
石不全的手突然放下来。
锣鼓喇叭也静了。
场上的人声更静,因为可以听到呼吸声。
于是,任一夺不笑了。
他在君不畏对面冷冷地道:“君朋友,你实在叫我下不了手。”
君不畏道:“为甚么?”
任一夺道:“因为你这模样令老夫觉得可怜,我以为任何一个二流角色,此刻也能轻易把你摆平,我有些许不耻。”
君不畏淡淡地道:“任老,你乃长者作风,一个人孤傲惯了,便会生出轻敌之心,你老不应该产生这种心理,那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