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4]
“想试身手,何以只做壁上观?”
“哎,你问俺,俺又找谁问去?”
“我怎么知道你要找谁问?”
“够了,你存心跟在下抬杠?”
“不,秦大哥,那你告诉我,真正的镖车是向那路行去?”
“长沙!”
“尚谦的故乡是湖南长沙?”
“没错。”
“你如何知道的?”
“这个……我调查得出就是。”
丁嫱对秦快坚不吐实十分不满,撇着嘴道:“秦大哥秘招自珍,真是八股,令人十分失望。”
秦快七情不动,闭嘴不语。
“后来呢?”
“后来没有了。”
“怎么会这么简单?”
“有二拨人马引开偷窥者,尚谦率领第三拨改扮平民小商,这时恐怕已到了长沙。”
“你的意思是尚谦他们提早携着珠宝先溜,留下‘文武镖局’的人故布疑阵引开偷窥者?”
“真聪明,一点即通。”
“不对,这其中大有问题。”
“哦?”
“第一,尚谦会这么聪明?”
“人家可是兵部侍郎,对敌自然有一套。”
“那第二呢?一个嗜财如命的人,会放弃付了重金请别人保护财产的权利,由自己担当一切风险?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财产若由镖局护送,搞丢了,镖局自当赔偿,他的损失就小之又小了。”
“你们只道他嗜财如命不敢冒险,焉不知这也是他这些年来故意放出的消息。”
“尚谦是只老狐狸,一切早就算好了?”
秦快颔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也是个赌徒,嗜赌如命,天下有什么此赌自己命运更大的赌注?”
“有,赌命。”
“命运主宰人的一生,输给命运,活着也很悲惨。”
丁嫱默然,挖空心思想刁难秦快,道:“我不信他那种人有这样的勇气。”
“你不信,在下也没法子。”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何不到长沙问问尚谦本人?在下不知!”
丁嫱刹时眼睛湛光,猛盯住秦快,一字字道:“问题就出在这儿啦,请教秦大哥,你与尚谦无亲无故,如何这么了解他?他的秘密居然全被你得知?”
秦快避开她的目光,答非所问道:“咱们出去外面瞧瞧吧,小嫱。”
“回答我,秦大哥。”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私,请你不要问太多。”
丁嫱默然。
外头的对决尚未有结果,秦快倚在帐口观战,面无表情,谁也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边战况——
十数名强盗辈功夫均一流,久而久之,五胞胎的臂力再强也难以再威胁他们,气喘咻咻,且身上挂了不少彩,其中一位脸上被刨掉一块肉,鲜血淋漓,铜铃眼鼓睁,更添得面目狰狞如鬼,气势更凶,全是不要命的招式。
可笑的是王大秃、张小秃、陆启明及冷玉环四人完全置身事外,还不时比手划脚的指指点点,吉塞尔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点,二个秃子更加卖弄不休,愈扯愈远,又长又臭,吉塞尔为之皱眉,张小秃突然问道:“刚才那小妞儿指证镖银给你劫了,是不是真的?”
吉塞尔心里暗叫道:“好啊,原来是打听行情来的?”嘴上支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王大秃隔开张小秃,抢着说:“是的话,我们四人当然要找你算帐,从你身上夺回那份财宝,如果不是,那咱们就想请问你,无缘无故打起来是为什么?”
吉塞尔手指蒙古包,道:“去问你们的朋友吧!”
王大秃等人这才注意到倚在帐口的秦快,招呼一声,又向吉塞尔纠缠不清:“那小子懒得要命,从不多管闲事,如何知道这些事?朋友何不爽快说出来。”
吉塞尔表情古怪的打量秦快,好一会才道:“镖车确系被他们五人劫去,不过,我也是受愚的一个,只得到五千两银子。”
张小秃不信的跳起来,叫道:“你敢讹老子们,尚谦老小子有多少财产,你会只拿个五千两?”
陆启明摇手制止他二人,道:“朋友的意思,可是尚谦以疑兵之计,掉转我们目光?”
吉塞尔颔首,叹息道:“阿大他们万分忠心,绝没有欺骗主人之理,到底尚谦的财产是不是在韩氏兄弟身上,如今我也很怀疑了。”
王大秃和张小秃齐伸出掌,道:“有总此白忙好,五千两银子拿来!”
吉塞尔怔了怔,哈哈大笑道:“黑吃黑?为了五千两,值得么?”
张小秃奸笑数声,道:“朋友认为不值得最好,双手奉上,大家都方便。”
吉塞尔脸色一沉,吼道:“黑吃黑也不是这等吃法,想四个打一个,上啊!”
陆启明再度挥手制上秃子二人,道:“算了,这笔银子我们不要了,请问朋友,为何使双方打起来?”
吉塞尔挺挺胸膛,意气风发道:“想瞧瞧十多年来,中原武林人有多少进步。”
“朋友口气好像十多年前威震一时,后因某些缘故而退隐,是么?”
“不错!”
王大秃挤开陆启明,拱手道:“敢问朋友尊姓大名,从前尊号为何?”
吉塞尔看出王大秃心存取笑,哼了哼,道:“说起鄙人师父,赫赫有名的就有三个,一是黑道魔星‘杀人魔’宇文大吉,二是绿林好汉‘阴阳魔怪’沈怀鬼,三是白道英雄‘救狗救猫慈善士’王恨,他们三位老人家均名震大江南北,声威五湖四海,至于我是谁,你们还要我说出来吓人么?”
王大秃四人愈听愈呆,不是被吉塞尔三位师父震住,而是他们根本没听过这些名字,而且江湖人身属黑道,就不可能有白道师父,更遑论多了个绿林道师父,除非他欺师灭祖,初为白道,后沦为黑道,勉强可以解释得通,但这等败坏师门的叛徒向令人瞧轻,他们不应该没听过。
心理奇怪,嘴上不得不久仰几句,张小秃进一步道:“令师王恨‘救狗救猫慈善士’的外号可古怪的很,不知来历如何?”
吉塞尔干咳数声掩饰笑意,道:“尊师王恨素爱猫狗,猫狗有难,粉身碎骨相救毫不迟疑,因此得此封号。”
“人呢?救不救?”
“不知道,因为我从未看过他救人。”
秦快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突然道:“老兄别让他唬了,他的尊师全是自己编出来的。”
张小秃惊疑回头,咦了一声,道:“小子你怎么知道?”
“不信何妨问他。”
张小秃将目光移向吉塞尔,见他憋着笑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始知自己受骗,怒道:
“今天朋友不给个交待,将难善了。”
吉塞尔的肚子此张小秃大得多,挺了挺,鄙夷道:“你唬你那个爹,老小子,这么大把年纪,人家说什么都相信,未免太天真了吧?”
双方箭拔弩张之际,秦快又懒洋洋的道:“在下要事缠身,先走一步,谨祝双方都没有致命的伤口,告辞!”
王大秃捉住他前襟,气咻咻道:“小子,我们是不是朋友?”
秦快拨开王大秃巨掌,叹息道:“勉强算是吧!”
“既然咱们是朋友,你为何帮那条肥猪说话?”
“在下有这样么?”
“没有?只要我们没受伤就好,你何必也鸡婆祝福他死不了?”
“在下想从他身上探知一些秘密,所以他不能死,希望各位老兄能够手下留情。”
冷玉环乍见秦快,双目闪泛喜悦,再见丁嫱亲密地跟着他,刹时冷下来,此时森冷道:
“活不了的也许是我们,你不帮忙?”
秦快今天第一次正眼打量冷玉环,皱眉道:“四个打不赢一个,在下留下来也于事无补。”
丁嫱一直在他们脸上溜来溜去,一下飞来一笔:“秦大哥看见这位姑娘就皱眉,我真高兴。”
秦快失笑,拍拍丁嫱肩膀,道:“走吧,小嫱,人家要拼命,咱们别打扰。”
待走得远,吉塞尔从后呼叫道:“小子朋友,感谢你的损失。”他是说圆环。
秦快头也不回的应道:“不客气,反正已经物归原主了。”
吉塞尔怔住,伸怀一摸,叫道:“小偷,还给我——”
想追赶,王大秃四人已是怒目圆睁将他圈住,一时突围不出,只是怒吼不已,秦快充耳不闻,与丁嫱的影子愈去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