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回 苦志恋檀郎 月明有恨传青鸟 痴情怜倩女 剑遁如虹上玉山 [1]
赵霖、王谨见鲁孝身处危境,二人为友情急,也没招呼平旋,急纵遁光飞去。勿恶见有敌人,扬手一指,两柄神戈先自飞起,将二人剑光敌住。紧跟着,又是一片挟有好些恶鬼影子的碧光朝二人扑去。还未近身,二入便觉阴风透骨,头脑昏昏。如非身带玉-,随着心念一动,各飞起一片银光将身护住,几乎晕倒。不禁大惊,情急之下,顿忘师诫,各把玉钩斜化成两弯亮若银电的交尾精虹飞将出去,迎着妖光鬼影一绞,便听一片惨嗥鬼啸之声。勿恶见状大惊,忙即回收,已被绞灭一半。平旋也已飞到,将手一扬,一声惊天价大震,数十百丈金光雷火直朝勿恶打去。紧跟着又放出一枝金箭,夹着霹雳之声,朝前飞射。勿恶神戈本非玉钩斜之敌,再见来势如此猛恶,几面夹攻,又吃神雷将护身妖光震散,如非飞遁神速,不死必受重伤。急切间摸不准敌人深浅,又为平旋太乙神雷先声所夺,知非对手,不敢恋战,急得怒吼一声,收转法宝妖光,只一闪,便隐遁飞去,平旋朝空大喝道:“无知妖孽,如不看你母亲情面,今日早教你形神皆灭。如敢犯我柳湖一草一木,休想活命!”随听勿恶远远怒吼道:“那玉钩斜本是我的,现被你们偷来。趁早还我便罢,否则休看你们厉害,早晚踏平柳湖,鸡大不留!”赵霖大怒,想要循声追去。平旋深知勿恶邪法高强,长于隐遁,决追不上,反露马脚,忙大声拦道:
“二位师兄,理他做什?我柳湖早下有罗网,等他送死,此时除他虽极容易,已然答应他娘,只好放过。除非他再三缠绕,自去送死,那也无法。我们先救人吧。”赵、王二人也知追他不上,便同下落。
三人到地一看,鲁孝通身冷战,人已昏迷不醒。姑茫正将内丹化作一股紫焰,罩向鲁孝头上。赵霖问:“可有救法?”平旋答说:“此是邪法寒毒之气。总算道基坚固,元神未被摄走。又有神兽拼耗丹元,舍命相救,才得保命。现在神兽正喷内丹,吸收阴寒邪毒之气,不如等他醒来再走。”三人待有顿饭光景,鲁孝方始渐渐醒转,见了三人,张口便问:“我哥哥呢?”赵霖答说:“此非人类,已逃走了,你还问他做什?”鲁孝叹道,“我也知他不好,但他若死,娘会伤心,无法劝解。但盼他能回头才好。”随说:
“好冷。”平旋忙将身带灵丹取出与他服下。鲁孝仍觉周身冰冷。赵、王二人因他灾难已验,再往柳湖便无妨碍,想扶上兽背,鲁孝笑说:“此时稍好。”便往兽背纵去。二人随请平旋坐向兽颈,一同骑上,往柳湖飞回。
快到柳湖上空,瞥见下面金霞高涌,内有无数鬼影,往来冲突。喊声:“不好!”
四人一齐往下飞降。还未到地,忽听殷殷雷鸣,似海水一般涌过,一股五色星光突在金霞之下出现。平旋不知底细,正在愁急,鬼影忽被星砂裹去,一一片惨嗥声中,便全消灭。这才看出来人竟是救星。等到穿光飞下,星光已隐,微闻破空之声由下而上,朝来路飞去。那么神奇的太清禁制,竟未看出金霞有丝毫闪动,人便飞走,料是正教中能手无疑。只不知敌人怎会侵入,大是惊奇。等飞向宗祠,向众香老一问,才知三人走后不久,忽听鬼声啾啾,起自地底。这时正有几个胆大村民见三人飞走,无什动静,心想有仙人在,当不妨事,出外探看。忽听左近崖上有一少年口音,大声喝道:“妖人现用冷焰搜魂由地中来犯,你们还不回去,想找死么?”众人刚一回转,便听雷声。才知勿恶真个凶狡,竟由地底暗算。鲁孝人已复原,众人间起经过。
原来鲁孝前送赵、王二人,并未回山,一心惦记乃兄勿恶安危,意图补救。暗忖:
“照师伯、师父日常所说,分明哥哥要往柳湖扰闹,所以不令自己前去。我只在中途等候,必能遇上。如能劝他改邪归正,了却我娘心事,并还不致往柳湖伤我良友,岂非快事?倘能如愿,便受一点危难,又有何妨?况且吉凶数定,凭着师传法力和神兽姑茫相助,也不至于送命。否则师父也必不会收我为徒了。”越想越有理,便在大鹏顶左近择一山顶停下,和姑茫商议,分头飞空查看,如发现勿恶,立即迎头劝阻。一直候到申初,空中并无影迹,断定事应当时,惟恐错过。他素重信义,己然答应赵、王二人不往柳湖,未便食言,心又愁急,于是越飞越远。正飞空寻觅间,忽见前面乱山中有一山人部落,先未在意。后见山凹中有不少桃树,结实肥大,欲往采吃。本意采上数十个,寻到姑茫同吃,采完就走。刚落下采了十几个,忽听崖后有山女说话,竟提到勿恶的名字,心中一动。同时两山女由崖后转来,内中一个正是勿恶强逼成婚的山女欢姑,同了榴花寨主的爱女金娘,正在边走边哭,诉说心事。鲁孝隐在一旁,留神静听,得知欢姑为报情人、家属之仇,来向寨主蓝仙娘求取恶蛊,意图报仇之后,再行自杀殉情。金娘知道勿恶神通广大,虽然约定在离此二十里的山前等候,准备夜入柳湖,去杀人虎妻子,但是此人邪法甚高,就许暗中掩来,如被听去,立是一场大祸。乃劝欢姑不要哭诉,免遭毒手。
欢姑答说:“勿恶爱我如命,就被发现,也不妨事。我正求死不得,怕他何来?”金娘随又谈到恶蛊用法:“只须在饮食内稍下分厘,任他真个仙人,也无生理。这还是因其邪法太高,恐被惊觉,否则乘着欢会之际,将神蛊放出,也可致其死命。现将神蛊与蛊粉一齐带去,相机行事,必能成功。但是事须缜密,不可累我。”欢姑应诺,辞色甚是悲壮。
鲁孝一听蛊毒如此厉害,虽知勿恶咎由自取,心终偏向。但山女报仇原是本分,不能怪人。正想不出两全之策,忽听“格格”怪笑,甚是耳熟。定睛一看,一片彩烟飞动中,勿恶倏地现身,只一照面,扬手一片碧光鬼影,便将金娘罩住。欢姑知道事泄,哭喊:“要杀杀我,与她何干?”勿恶狞笑道:“你是我的心肝美人,想死如何能够?照你对我行为,早晚必死我手,还要受那炼魂之惨。连你父母家人,一个也休想活命。但我此时正在心爱头上,等我快活够了之后,你就想活,也办不到。此女助你害我,焉能活命?快快将那妖蛊献出,少受好些活罪。”说时,金娘已被碧光中的恶鬼紧附身上,制得花容惨变,痛苦非常,悲号之声,惨不忍闻。
鲁孝实在看不下去,但知乃兄恶性,盛怒之下,出去劝说,必不肯听,徒伤感情,正在进退两难。欢姑自从金娘受制,再三哭喊,欲以身代。勿恶起初理都不理,后来似见金娘貌美,忽然变计,扬手收去碧光鬼影。金娘脱困,刚想逃走,吃勿恶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便要强xx。金娘不从,拼命强挣,口中咒骂,双手连抓带打。勿恶大怒,喝道:“狗山女,敢和我强、等我快活之后,再将你化为肉泥,炼你生魂。”说罢,将手一指,金娘立时通体全裸,一丝不挂,人也如醉如痴。勿恶朝着欢姑诡笑道:“这女人就是你将来的榜样。我先快活一阵,再用飞刀砍为肉泥,将生魂收去祭炼法宝,教你知道厉害。”欢姑急怒交加,满脸悲愤,口喝一声:“我与你这妖贼拼了!”随说,扬手飞起一条两尺来长形似蜈蚣的红影,朝勿恶飞去。勿恶扬手一道碧光,先将蜈蚣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