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先作权宜计 处理善后事 [1]
金龙堂主没有看,只是运行那两股真气,这个人的耐性若是不好,也不会有金龙堂主的出现,只是这些年来,一切都已稳定,安逸惯了,脾气不免大起来。也不免有些冲动,现在当然非独已回复本来,而且更冷静。
他知道要追回花名册,必须将穴道冲开,而不知怎的,他也有种危险在迫近的感觉,要应付解决那就必须回复自由身。
接到消息向这边赶来的金龙堂弟子应该有不少,可是到现在一个也没有出现,那唯一的解释当然就是遇上了逃走的金龙堂弟子,知道大势已去,索性回头走。
金龙堂主难道连一个忠心的弟子也没有?动念间金龙堂主不由想起了黑狗,想到若是能够好好地利用黑狗,这一战多一个黑狗在这里,战果一定会重新改写,只要多一个黑狗那佯的跽主弟子,这时候赶来一看,也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将穴道迅速解开,何致于等到现在?
金龙堂主实在不想多想,可是此念一生,还是不由想下去,但真气并没有因此停下。
他终于冲开了八处穴道,也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远远传来——
到底还有一个跽主的,金龙堂主此念一动,心头陡然又一凛。
那若是敌人如何是好,他的真气一松之下心又运行起来,冲向未开的四处穴道,这一急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真气也变得衰弱起来,竟然一些作用也没有。
他明白那不是衰弱,只是心念分散,真气也因此松散,连心凝神静气,再次将真气凝聚运行,马蹄声这时候也更响了。
蹄声非常急,来骑箭也似,很快奔到,骑在马上的那个人一个身子紧伏着,就像是害怕掉下来的,他事实也受了很重的伤。
马经过金龙堂主身旁,冲出了一丈才停下,那个人挣扎着滚鞍下马,嘴角仍然流着血,金龙堂主不看这张脸,只看那装束便知道是湘西三剑的天剑。
三剑的人剑地剑都死在他手下,这个天剑胸膛亦被他印了一掌,虽然不致命,亦已将天剑的内腑震伤,天剑现在应该去养伤歇息才是,还走来这里干什么?人剑地剑的尸体不是已经收拾却了。
报仇?金龙堂主立即生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看到了天剑充满激愤的脸庞。
果然,金龙堂主终于安定下来,默默地运行真气,冲向余下未解的穴道。
他终于又冲开了一处,只剩三处了,天剑也就在这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拔出了腰间佩剑,那只得半截,也就是断在他手上的剑。
虽然是断剑,一样可以杀人,何况金龙堂主穴道尚未冲开,一动也都不能动,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儿。
天剑道:“他们都已经发誓如若乘人之危动你,就是畜牲,天诛地灭。”
金龙堂主没有作声,真气运行,又冲开了一处穴道,天剑接道:“可是我没有,当时我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也是拜托你一掌所赐。”
金龙堂主只是看着他,他又道:“所以我回来找你,亦无不妥,你杀了我的两个弟弟,我就是怎样做,也值得原谅。”随即将断剑一扬。
金龙堂主才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查四见怪?”
天剑道:“我与查四不认识。他日黄泉路上也一样,但只要两个弟弟能够安息,我就是不能够又何妨!”
金龙堂主暗运真气,不作声,天剑接道:“你这种人留在世上,迟早也会再弄出大祸来,沈胜衣碍着你女儿的情面,也因为守诺,不能够杀你,我可是什么也不管,只要报仇!”
他的剑再举起,金龙堂主忙又道:“你这算是什么侠客。”
“侠客也一样有私仇,我想过了,就是不为私仇我也要杀你,以免日后再有更多的人死在你的手下。”他说得很肯定。
金龙堂主在他说话间又冲开了一处穴道,只剩下一处了,只恐天剑立即动剑,随即道:“花名册你们拿走了,我以后躲避也恐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来杀人?”
天剑看着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道:“你在等时间,是不是?”
金龙堂主一怔,勉强笑道:“这对我有什么用?”
天剑四顾一眼,道:“我听得出的,你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周围没有人,你是在运内力企图将穴道完全冲开,已经接近成功的,是不是?”
金龙堂主没有作声,拼运那两股内力冲向最后的一处被封的穴道,天剑也就在这时候剑力掀起向他的心窝。
那只是一刹那之间,金龙堂主最后一处穴道已冲开,身形随着意念转动而转动,总算让开了心窝要害,那柄断剑仍然刺进他的胸膛内,穿胸而过,直透后背。
他痛极而叫,一个身子不由自主倒退开去,断剑亦脱出,两股鲜血一前一后激射出来。
天剑也算目光锐利,一看便知道这一剑不能致命,疾扑了过去。
金龙堂主倒退出三丈才停下来,双手一掩后背一掩胸前,狼狈之极,他身经百战,活到这把年纪,几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哪能不慌乱。
天剑冲到他身旁他好像才觉察,第一个动作竟然是避,一面怪叫起来,天剑已显然豁出了性命,一扑不中再扑,这一扑他是尽了全力,像一条狗也似,腾空扑出,也不顾空门大露。
金龙堂主若是这时候出手,绝不难攻进天剑空门,将天剑击杀,可是他竟然仍是后避,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这一次,天剑终于撞到他身上。
他怪叫一声,右手力拍在天剑头上,只拍得天剑的脑袋立即一开为二,当场气绝,天剑的断剑那刹那却又插进了他的小腹。
他另一双手跟着拍下,双手接一绞,将天剑的头颅硬硬从脖子上绞飞了出去,接将天剑的无头尸身也抓起来掷掉。
那柄断剑这一次却插在他小腹上,鲜血倚着剑柄滴下来,他那件金红色的龙袍已经被天剑与他的血湿透,变成了一种怪异的血红色。
他嗅着那血腥又变得疯狂起来,像只尾巴给烧着了的老鼠也似,在那里团团打转,怪叫连声,然后很突然停下,反手封住了几处穴道,再将插进小腹的断剑拔出来倒转剑柄,又封了小腹附近三处穴道。
鲜血迅速停止了外流,他的一张脸却已变成了灰白色,身子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上似的。
跟着他喘气,拚命地喘气,摇晃着走向天剑,将断剑力插在天剑的胸膛上,再踩上一脚,接在一旁坐下,解开衣襟,将内衣撕碎,裹着伤口,他身上没有带着金创药,也没有带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