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忽来黑衣客 [7]
丁弃武驰出白家,穿房越脊,仍然像一团黑云,他并没有走城门,却是由十丈多高的城墙上疾掠而过,到了洛阳城外。
他并没有回慈云寺,却是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废寺中驰去。
那是座香火久绝的破寺,但正殿还算完整,丁弃武把白采萍轻轻的放到了神前的供台之上。
白采萍并没有昏去,咬咬牙关道:“小顺子,你这算什么意思!”
丁弃武冷冷的道:“我叫丁弃武!”
白采萍挣扎着叫道:“我只知道你叫小顺子,不知道你叫丁弃武,小顺子,小顺子!哎哟……”
由于用力呼叫,震动了伤处,痛得白采萍哎哟一声,当真昏了过去。
丁弃武叹口气,迟疑了一下,先捡些枯枝,在殿前生起了一堆火来,而后方才走到了白采萍身边。
白采萍昏迷未醒,鲜血又从她胸前涌了出来。
丁弃武不再迟疑,轻轻解开了她的衣纽。
不大时光,白采萍已经上身赤裸。
丰满的胸部,白嫩的香肌,使丁弃武有些眩感,他几度转开头去不敢正视,但最后却还是揩去了血迹,压住伤处,使鲜血不再流涌,方才由怀中取出了一瓶粉红色的药粉,在
她伤处轻轻撒了一些。
说也奇怪,那药粉果是疗伤的圣品,一经撒上,鲜血已是慢慢的止了下来。
丁弃武叹吁一声,匆匆掩好她的胸衣,又取出一颗白色的丹丸,按开白采萍的结喉穴,使她吞服了下去。
等这些事做完,白采萍又悠悠醒了过来。
丁弃武坐在她不远的地方,俯首沉思。
白采萍喘吁了一声,咬牙道:“小顺子,你……”
原来她发觉自己的胸衣有被解脱过的痕迹。
丁弃武苦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微微一顿,又道:“除了我的药之外,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那一剑刺在心肺之间,假如再不止血,最多你只能活上半个时辰!”
白采萍挣扎着道:“为什么你杀了我又要救我?”
丁弃武叹口气道:“我要杀的是你爹爹!”
白采萍忽然大笑道:“要杀我爹爹,你还不如杀了我,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杀我爹爹!”
丁弃武淡淡的道:“你最好不要开口,要不然你还是会死,那伤处再震坏了,我的药也无法救得了你!”
白采萍咬牙道:“我不怕,我宁肯死掉算了!”
丁弃武不再理地,转开身去拨动着熊熊的火堆。
火光照在他的脸,白采萍看得十分清楚,一幕幕十年前的往事,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荡漾。
终于,她幽幽的道:“小顺子。”
丁弃武皱着眉道:“你该叫我丁弃武!”
白采萍近乎撒娇的道:“偏不……”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又道:“叫你小顺子才能使我想起十年前来,十年前的事你还都记得?”
丁弃武淡淡的道:“唔!”
白采萍梦呓般的道:“你记得十年前你叫我什么?”
丁弃武皱皱眉头道:“黄毛。”
白采萍真想笑出来,但最后却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喃喃的道:“不错,你叫我黄毛,爹爹叫我黄毛丫头,那时候我才八岁,头发又黄又稀,谁都知道我叫黄毛!”
丁弃武没有开口。
白采萍停顿了一阵,又道:“小顺子。”
丁弃武无可奈何的道:“嗯!”
白采萍道:“那时候我们无优无虑,你跟我好,我跟你好,虽然你比我大一岁,但是你会保护我,没有人敢欺侮我!”
丁弃武道:“唔!”
白采萍忽又激动的道:“小顺子,我爹爹是个好人,为什么你要杀他?”
丁弃武道:“我父母难道是坏人?”
“不……”
白采萍叫道:“我没有说你父母是坏人,你该记得你跟你……母亲在遇难的时候……”
丁弃武接口道:“受人恩惠,永生难忘,那一次我母子饿了五天,是你送去了吃食,等于救了我们母子一命,虽然我母亲仍然不幸惨死,但是……我感激你!……”
白采萍幽幽的道:“小顺子,就算看在这一点上,你……该放过我爹爹吧!”
丁弃武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白采萍叫道:“但你要杀的是我爹爹,你忍心见我做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何况我爹爹绝不是坏人,当初……”
丁弃武咬牙喝道:“不要再提当初……”
停顿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我已经报了你的恩了!”
白采萍道:“你是说以后还要杀我爹爹?”
丁弃武冷冷的道:“你应该明白。”
白采萍大叫道:“我不要你救我,还是让我死了吧!”
一面哭叫,一面就去捶自己的胸部。
丁弃武大吃一惊,急忙长身而起,抓住了她的双手。
白采萍渐渐平静了下来,叹口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抓我的双手!”
丁弃武闻言一震,连忙放了开来,道:“为了救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白采萍哼了一声道:“你放开也没有用,你把我抱出来,还……解开了我的衣服!……”
丁弃武道:“那也是因为止血没有办法!”
白采萍道:“你如今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应该什么事都有办法,为什么会没有办法!”
丁弃武瞪她一眼道:“为什么你要说这些?”
白采萍道:“你侮辱了我,就不该再杀我爹爹!”
丁弃武寒着脸道:“你耍赖!”
白采萍咬牙道:“这是事实,你破坏了我的清白,我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
丁弃武仍是寒着脸道:“我问心无愧,你还是救不了你爹爹!”
白采萍叫道:“反正你不先杀了我,就杀不了我爹爹!”
丁弃武转开身子道:“在下已经说过,对你的恩已经报了!”
白采萍哼道:“这是说下次仍会杀我!”
丁弃武沉声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报仇,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