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沽名钓誉 [6]
吕四海不禁微怔道:“老神仙在宫中吗?”
汉子道:“朋友既为求仙而来,难道不希望见到老神仙?又何必多此一问?”
吕四海道:“在下自然希望能见到老神仙,只是明天为老神仙的寿诞,他不是就到玉版乡分宫去了吗?”
汉子笑道:“朋友既然知道,就该上玉版乡去,为什么又上这儿来呢?难道朋友不是为见老神仙而来吗?”
吕四海觉得这汉子口齿犀利,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想了一下才道:“在下久闻玄真仙长仙法神通,妙用无穷,能未卜先知,所以特地找了个他不在的时候前来拜访,看看他是否能算出来我会前来。”汉子笑道:“阁下既然慕老神仙之名,远道而来,老神仙又怎会使阁下失望。请,老神仙已候驾多时。“
吕四海一怔道:“老神仙已经知道我要来?”
汉子道:“老神仙能知过去未来,大驾光临,又怎能瞒得过他老人家。老神仙不但知道阁下要来,而且还知道尊驾同行的共有七位,两男五女,一老六少,登岸后分批来此,尊驾到的最早,其余六位大概也快到了,所以本宫早就准备妥为接待。阁下是先进去吃,还是等候那六位同时到齐了一起进去?”
吕四海听得心头一怔,没想到自己等人的行踪,早已落在对方眼中,难道对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那么这一次的行动等于是自投罗网,彻底的失败了。
可是转念一想,心中又安了下来,对方只知这次来了七个人,却不知道还有刘向等八个人由水道潜入,更不知道刘家子弟兵还有三十多个也潜行而来,由此可见未卜先知只是一句唬人的话,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等人在玉版乡已露了行踪,来此登岸时,又落入对方的监视中,所以只知道有七个人登岸,刘向等人潜水而来,对方还不知道。
这个状况虽然不利于突袭,但也有点益处,就是对方不知道进一步的行动,重点都放在登岸的人身上,对刘向他们的行动有很多方便。
因此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道:“我那六个同伴行动迟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在下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汉子笑笑道:“可以,反正本宫人手足够,对于每一位来访的宾客,都会有妥善的接待。”
言下带着讥讽,但吕四海不以为意,他知道三神宫的主力人物必是在大殿里,决心单独前往一采虚实,以免后来的人吃亏。
于是他泰然跨阶而上,那汉子带着他一直进了殿门,转过屏风,吕四海立刻向四周打量了一下。
这所大殿已经不能称之为神殿了,正面的神像都被移到两边,空出中间一大片地方。
在原先设神座的地方,却安了三张交椅,正中坐着一个白发长眉的老道,左右是则一个中年文士,一个壮汉。
左列则是十名道装的剑士,右列则是十名武土,个个眼神深凝,显示出武功的精湛。
居中的那个老道士看了吕四海一眼道:“施主高姓?”
吕四海知道形迹已露,干脆说实话这:“在下吕四海,久仰海外三仙山有活神仙,特来瞻仰一番。”
老道士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贫道玄真子,不过稍谙炼气之术,比常人多活几年而已,愚民牵强附会,硬要把贫道说成活神仙,但在吕大侠这等高人眼中,自然不值一笑。
来,贫道为大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安澜庄主,号称擒龙手;这一位是朱法昌先生,是前明宗室,也是明太祖元瑞公的第十世孙。“吕四海心中一怔,清水教的首脑齐集于此,看来今天的行动是万分艰难了,纵然刘向能够得手,但大家要想全身而退,机会就很渺茫了。
表面上却十分从容地拱拱手,连声道:“久仰!久仰!”
马安澜最为暴烈,厉声道:“吕四海,明人不说暗话,你已经知道,玄真道长是清水教副教主,马某是青龙坛主,朱先生是清水教总监,王教主有信函来,说你在京师破坏了他的计划,诱走了本教几个弟子,又到山东来,处处与本教作对,你居心何在?”
吕四海坦然道:“阁下既然问起,吕某也实说了。吕某为的是行侠,贵教志在复国,立意可敬,但所采用的手段却不当,残民以逞,吕某看不过去。”
马安澜怒道:“胡说,你与京师鹰犬头儿高朋一伙,分明是官家的走狗,异族的鹰犬爪牙。”
吕四海笑道:“高朋前辈为凤尾帮主武威扬的师门长辈,凤尾帮俱是义不帝清的志士,高前辈在公门任职,只是为了方便江湖义士行事,跟贵教王教主投身和珅门下为幕客一样,阁下这样说法,清水教岂不也是教廷爪牙了?”
马安澜词为之塞,朱法昌道:“异族入主中原,乃我华夏之耻,驱除鞑虏,光复中华,是全民的职责,敝人相信吕大侠不会是官方爪牙,而且是我辈同志,大家应该同心协力才是,为什么大侠要跟我们作对呢?”
吕四海庄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为的是权势,争夺江山,吕某为的是救民除暴。”
朱法昌道:“那也是殊途同归,清水教把老百姓从异族的统治下解救出来,难道不是救民工作?”
吕四海道:“贵教的作法,却不是如此,生民未蒙其利,先受其害,这一点吕某未敢苟同。”
朱法昌道:“本教做了些什么害民的事?”
吕四海道:“太多了,我举几个大例子好了,你们唆使山西巡抚陈辉祖贪暴残民,又买通河督杨吉庭,假治河之便,堵塞河道出海口,在星宿海私筑水坝,然接决堤发洪,使黄河夺淮道出海,造成了洪灾。”
朱法昌道:“那有这种事?”
吕四海道:“怎么会没有?我已经搜集证据,人证物证俱全,绝不会冤枉你们。”
朱法昌转向马安澜道:“马庄主,这是真的吗?”
马安澜踟蹰不答,玄真子却点头道:“有的,这是贫道与教主的决策,利用天灾人祸,激起民变,本教趁机举事,才能够得到响应。”
朱法昌急道:“这怎么行呢,如此一来,我们多年来收拢人心的工作不是白费了吗?”
马安澜道:“异族入主多年,人心已死,假如没有一个非常的刺激,无法唤醒民心。”
朱法昌道:“可是真相揭开,我们就成了万民的公敌,对我们更为不利了。”
马安澜笑道:“这件事不会被大家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