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
那人面色大变,顿足道:“来不及了!”
黑衫少年忙道:“快将面巾戴上,装死躺在山沟内。”
那人忙将面巾戴上,跃入山沟中躺了下去,只觉一缕寒风射入眉心要穴,立即不省人事。
啸声愈烈,只见三条人影划空如电而至。
来者正是无为禅师,碧云师太及金凤三人,见状不禁骇然色变。
碧云师太道:“果然不出小妹所料,方殿主并未在使者身上下禁制,是使者形迹不慎,为正派人物暗蹑,随着他潜入大九合奇门,暗中先师兄出手将使者制住。”
无为禅师抚须沉声道:“师妹此举是诱使此人现身,可惜我等来迟了一步,竟误了杨三泰等性命。”
碧云师太道:“杨三泰武功极高,已臻上乘,却被重手法致命,来人必不等闲人物,使者尸体无疑也被带走,唉,大意失荆州,小妹委实该死。”
无为禅师道:“师妹不必懊悔,纵然使者被带走,也问不出什么?”
碧云师太道:“但愿如此。”
金凤突惊噫一声,道:“师父,使者并未带走,死者仍弃置在山沟内。”
碧云师太不禁一怔,腾身疾掠在金凤身侧,探视山沟中,果见蒙面人躺在内,道:“这就奇怪了。”
转面望去,只见无为禅师审视杨三泰死因及其他人致命伤痕,面色频频变异,忙道:“师兄发现了什么?”
无为禅师目中怒光连闪,冷笑道:“原来是白衣邪君!”
一株巨干后缓缓转出野人山主辛人猛,微笑道:“禅师,你对白衣邪君似知之甚深。”
无为禅师惊得倒退了一步,瞪目道:“施主到此想必已久?”
“错了。”辛人猛微笑道,“兄弟就在片刻之前来到,即见三位在此叙话。”
碧云师太凤目逼射两道寒芒,冷笑道:“真的么?”
辛人猛扬声大笑道:“兄弟向不谎言,信与不信,端凭你们。”
无为大师合掌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上下如何称呼。”
辛人猛道:“兄弟辛人猛。”语声略顿,接道,“禅师必是佛门高僧,可否赐告辛某。”
无为禅师道:“老衲无为,就在此承天寺内落发为僧,原来是野人山主,老衲失敬了,风闻辛施主久已息隐山林,不问江湖之事,为何再出江湖?”
辛人猛朗笑道:“禅师世外高人,佛门高僧,也卷身这场杀劫是非中,辛某俗人,仍不免贪名利之念,何能例外。”
说着目注碧云师太,接道:“这位神尼如何称呼。”
碧云师太道:“贫尼碧云。”
辛人猛故作不知,抱拳微拱道:“原来是碧云师太。”接着又道,“禅师方才言说这些死者均丧命在白衣邪君掌下,不知确否?辛某与白衣邪君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些年来息隐山林,不问江湖是非也是为了白衣邪君。”
无为禅师叹息一声道:“辛施主武林高人,见多识广,不用老衲细说,施主一瞧便知是否白衣邪君独门武功。”
辛人猛颔首道:“辛某到要瞧瞧白衣邪君武功如何惊人。”说着慢步走向死者逐一察视,不禁骇然猛凛,暗道:“果然是我的手法,尤其是剑伤部位同出一辙,不知何人居然模仿得如此神似,究竟是谁呢。”脑中映现出独手人魔冷飞,摩云神爪孙道元,独掌阎罗邵宫虎………等等武林怪杰。
但他所心疑之人虽知自己武功一鳞半爪,却难知神髓,究竟是谁咧?辛人猛不禁跌入一片沉思中。
无为禅师道:“施主在想什么?”
辛人猛“啊”了一声道:“果然是白衣邪君的手法,不知禅师知否白衣邪君的行踪下落。”
无为禅师摇首道:“老衲不知,但老衲决意除他,辛施主既是同仇,何妨去敝寺稍作勾留,老衲还要讨教。”
辛人猛略一沉吟道:“好,只是太打搅了。”
无为禅师合掌躬身道:“如此老衲前导,请。”身形前走。
碧云师太走在最后,向金凤低声道:“总坛使者真的死了么?”
金凤答道:“已死去多时了。”
“这为师就放心了。”碧云师太道,“我们走!”大袖一展,先后腾空而去。
黑衫少年忽一闪现出,跃落山沟抓起蒙面人,解开独门禁制。
蒙面人睁眼弹身跃起,揭下面巾,长施一揖道:“兄弟解原,再世为人,愿受驱策,终身听命,不过……”
黑衫少年微笑道:“解兄,你我不必说这些,在下奉恩师之命行侠仗义,拯难扶危,见死必救,此乃分所应为,何谢之言,眼前解兄能否走出这百里方圆,而不被本门之人发现么?”
解原闻言呆得一呆,道:“要避开本门之人恐非易事,何况兄弟身上已下了禁制,虽有解药,却活不过三年。”
黑衫少年摇首道:“无妨!解兄请放心就是。”伸手人怀取出一只细小葫芦,倾出一些灰色粉末置于掌心,和以山泉,又道:“解兄涂敷于脸上。”
解原涂抹于脸,转眼之间变成一付金灰色面庞。
黑衫少年道:“好,解兄尚须换过一身衣服。”
解原目光四巡了一眼,疾跃在一具尸体之前,迅快将衣服换易,道:“成了么?”
黑衫少年注视了解原一眼,颔首道:“如今不易辨识,解兄只须变更口音,慎不出言,行藏便不致败露了,但你我尚须将尸体埋在山沟内,以免贼秃返回见解兄失踪起疑。”
解原不禁钦佩黑衫少年心细如发,两人片刻之间把数十具尸体抛置在山沟内覆以薄土。
黑衫少年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们快走!”
两人疾奔而去,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已自进入一镇砦,这月本是当集之日,乡民云集,热闹非常。
解原领着黑衫少年登上一座酒楼,唤了几样酒茶,在黑衫少年面前满满斟了一碗酒。
黑衫少年道:“你对此处很熟。”
解原点点头道:“不但很熟,而且久居此镇。”
由于他们坐在后楼,与前楼分隔开两处,无异雅座,别有天地,解原所以到这家酒楼也有他的道理,而且后院又有空房,可供投宿之用。
黑衫少年自称姓谈,道:“此镇人烟稠密,汉苗杂居,想必亦在火云峒方天齐势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