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雪林、颓垣、血浴骨 [3]
三眼虎暴冲,色厉内在的道:“战飞羽,你这个狗操的野种,老子和你拼了!”
一股阴冷的怒叱:“退下,暴冲!”
一朵黑云自神座中忽地飘出,一个高大凶恶的老人,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袍之内,立于废殿神座前,骨碌碌的一双白果眼,怒瞪着战飞羽。
战飞羽神态依旧,双臂抱胸,双手笼袖,慢条斯理的望了望黑袍老人,轻俏的道:“才出来啦!”
阴冷的,黑袍老人道:“战飞羽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战飞羽苍白的脸上,升起一股讥消之色,轻柔地道:“大言不惭!”
阴沉中毫无表情,黑衣老人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挪榆的战飞羽道:“梦呓!”
微怒,黑衣老人道:“你莫自视过高!”
突然潇洒的,战飞羽道:“绝不妄自菲薄!”
沉声怒叱,黑衣老人道:“你是自裁?还是要麻烦老夫?”
淡淡地,仪态轻松,语带讥俏的战飞羽道:“老家伙,你是白痴?”
一声怒嘿,紧接着唿的一声,一抹黑云,压向战飞羽的当头。
风雪飞飘,翻滚激荡,黑衣老人身形如飞,吼喝连连,掌臂挥霍,仿佛风啸雪涌,急逼敌人。
如同大雕展翼速降,瞬息猛沉。
黑雪压至,倏间猝旋,紫电闪射,如同鬼魅般,一缕紫电,疾然暴飓,晃眼间,依似没事人般,原式不动,仅只换了个地方,换了个方向,战飞羽双手笼袖,双臂抱胸,仍立在石阶之上。
黑云倏停,黑衣老人的强猛攻势突止,身影扑地立转,面向战飞羽,白果眼中,露出一丝毒芒,望着战飞羽,干瘪嘴唇,撇了撇,自那瘦削高耸的两颧下,斜咧成一道,意极鄙夷的,阴声道:“姓战的,闻说你是块料子,可惜言过其实。”
深沉的,战飞羽道:“不够资格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货在一起,是吗?”
掉首不理,一挥手向伤残的马猴冷高与三眼暴冲低叱,黑衣老人道:“将那块废料去作了,走!”
强忍着彻骨疼痛,马猴冷高恶毒的望了一眼战飞羽,一瘸瘸的向前迈步,三眼虎暴冲,尚欲启口,但看到黑衣老人的那种神色,倏然掉首亦向那年轻人走去,甫一迈步,痛得他咧开了大嘴,龇着黑牙,满面虽是痛苦神情,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黑衣老人背对着战飞羽,表面看来并不在意,骨子里却是提着十成功力,凝神待敌!
奇怪的是,战飞羽站在当地,竟是毫无反应,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就如同不是由他所引起般的,毫不关心。
不由得使那黑衣老人,显出了诧异色,因为,这种情形,不是他所预料的,越是如此,越使他提高了警觉,越使他对当前的敌手,产生一种难斗的感觉,也更使他了解,他碰到了真正扎手人物,“神手无相战飞羽”的盛名,确实不虚,不论心智武功,的是在在胜人!
他预期战飞羽受不了他的“窝囊气”,定然会出手施袭,施袭他或拦截他的手下,但是没有,背后的战飞羽竟然是毫无动静,毫无声息,就如同隐遁了,但他从两个手下的眼神中,却知道战飞羽仍然存在,奇怪的是他连战飞羽的声息,都觉查不出一点点,他怎能不诧异?诧异战飞羽的镇静,他怎能不惊心,惊心战飞羽的艺业之高,出乎他的意料,如此接近,他运足功力,却不知他之存在,知己知彼,乃战胜之首要,如今比对手的功力,显然落于下风。
那三眼虎暴冲,将彻骨的疼痛所引起的怒火恨意,一股脑儿移注于“废料”年轻人的身上,人未到声先到,骂咧咧的狠声道:“奶奶的,鬼孙子丁元一,都是你这个狗杂种惹的,老于非剁了你这狗息子不成,让你尝尝老子‘虎爪锋’的滋味,解解老子的心头之恨胸中之火,嘿!”
一溜寒光倏忽闪射,在“嘿声”中夹杂着狠毒无比的气势与“白果”鞭特异的啸声,砸向挺立当地的年轻人。
紫影暴旋如一抹紫电,诡异快捷得如风,电光打闪,在黑衣人的身边一闪而过,瞬息间已穿入了寒光闪射成的漩涡中,“白果”鞭啸的幻影里,像一抹阴云密合的浓浓不化的天气中的紫电,光闪闪,亮晶晶的两道绚烂芒刺,缭绕闪腾,如千百道长虹散落大地,搅起一蓬急炫,紧跟着两声凄厉绝望的嘶嚎,震散了风雪,二条人影翻腾天空丈许,“砰”,“砰”声里,马猴冷高与三眼虎暴冲,跌落在雪上那散落的尸身之间。
挺立当地的年轻人丁元一,在三眼虎暴冲与马猴冷高双双袭击的威势下,已感到窒息之难受滋味,他自认今番必死无疑,那锋利的寒劲,业已觉得锐削之极,尤其那“白果”长鞭的啸声,给予他的威胁,更远较“虎爪锋”为烈,因为他正在运功调息,自己的腿上及两胯间伤势,虽然严重,但毕竟是外伤,最使他难受的是严重的内伤,在来此之时,虽已仅剩下那最后的一口强忍之气,这是他的一股潜在力量,与复仇意念,支持他苦苦撑持,他趁机捉住这一线生机,控制住伤势,业已不再蔓延,且有了转机,但就在此时,却突来袭击,汹烈的挤压,他自分无此能力反抗,亦无逃脱的必要,心理上突感似解脱般的,对眼前的一切视之漠然,反觉泰然自若,顿时在脸上呈现了一片祥和,爪光鞭影对之似毫无关联。
此种情景落于施袭的马猴冷高与三眼虎暴冲眼中,不由得心生迟疑,起手迟滞,就在此时——
紫影倏然穿人鞭风爪芒闪射与激啸飞扬的风雪组合中,战飞羽苍白的手刃,如蚊龙出海,电光闪耀,横劈竖斩,左右劈刺,顿时鞭飞锋斜,人嗷躯跌。
马猴冷高,鞭折人冲,胸前嘶裂声中,寒风夹和着厉疼,雪花掺杂入血肉中,“砰”声中仰跌三丈,狂喷鲜血,痉孪抽搐着,圆卷肢体于黑衣老人身旁。
三眼虎暴冲,虎爪锋怒斩之下,蓦觉光芒打闪,眼花缀乱,臂剑如冷电闪掠,长蛇伸缩,倒翻电射,仓皇后退,蓦然一种寒芒炫目,仰翻在面前,如千百道电蛇,倏忽君临,阵阵刺痛,自头至尾,彻骨钻肺,狂嗷吼嘶的声音,自压迫中挤出一半,业已扑通落地翻腾两遍,倏然而止,胸膛上一条血沟,自颈至腹,约长三尺,显然是活不了了,偌大的躯体,就如同被宰杀过的猪狗般仰躺地上不起。
眼睛眨眨,惊震变成了冷酷与狠毒,白果眼中的眸瞳,闪射杀光,冷酷悍野,愤激阴狡,如噬人的恶狼那种野性的刁狡,投射向战飞羽,黑衣老人无言的毒视,远较狠声谩骂更形恶戾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