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相思 [2]
阮天铎见她陡然眉峰一皱,轻轻叹了一口气,阮天铎只道她是在替云娘耽心,忙道:“雯妹,他们好点了么?”
胡锦雯如梦初醒,抬头见是阮天铎立在身后,忙问道:“铎哥哥,你打听到了么?”
阮天铎点头道:“灵云寺便在这城西不远,伙计说那老和尚甚是精通医理,我们得赶快将他们背了去。”
胡锦雯点头道:“那就对了!既是那和尚精通医理,我们这就走!”
当下两人又各自背了一人,此时城门已闭,只得仍从房上走,翻房越脊,一会工夫已到西门城墙,飘身落下,疾如流星,奔行里许,果然前面不远外,依山绕林,现出一座寺庙,虽是规模不大,看来甚是幽静。
两人到了庙门口,抬头看时,果然山门上高悬“灵云寺”三个金字。
阮天铎才想去拍山门,听门内已有脚步声传来,跟着山门“呀”响一声,迎出了一个小和尚来。
那小和尚向两人单掌为礼,道:“是阮檀越么?家师现在禅堂相等!”
阮天铎不由一愕,看了胡锦雯一眼,忙又笑问道:“小师傅怎知我们前来?”
小和尚笑了一笑,道:“一切家师尽知,少时两位自然明白,快请人寺。”说时,侧身让路。
阮天铎见这小和尚眉清目秀,谈吐之间,似是受过相当教养,便知这寺中老和尚,必是一位得道高僧。
两人也不怀疑,背着两人进了山门,等小和尚关好山门后,随着他向寺中走去。
绕过三重大殿,迎面正是一间禅室,禅堂门半掩,已有灯光射出。
小和尚将禅堂推开,一眼便瞥见一张禅床上,闭眉合什跌坐着一个白眉覆目的老和尚,虽是年近古稀,脸上红润已极。
只见小和尚到了禅床前面,合什为礼禀道:“阮大侠和胡姑娘已到!”
老僧突然双目一睁,闪出两道神光,又如两道闪电,阮天铎大吃一惊,这老和尚看来还是一位武林高人,单从那一闪的目光中看来,内功精湛,恐怕不在百了神尼之下。
那老僧眼中神光一瞬,向两人颔首道:“快请进来,那位邱檀越与薛姑娘,已中了海外奇毒,若不赶快救治,再过一个时辰,连老僧也要束手无策了。”
阮天铎忙与胡锦雯进了禅堂,只见那禅床旁边,另有两张竹榻,已然铺有被褥。好像专为两人而设。
那小和尚又说道:“阮檀越,请将两人放在榻上吧!”
阮天铎与胡锦雯将两人放下睡好,回身才向老僧行礼,那老和尚看着胡锦雯,微微一笑道:“神尼眼力不差,竟物色到这种佳质,可喜!可喜!”
又回头向阮天铎注视一阵,突又颔首道:“资质可是上乘,只是情孽太重,若能好自明心见性,他年必有大成!”
两人先听他提到神尼,既又说出这番话来,才知这和尚是一位世外奇人,忙双双跪下重又行礼。
阮天铎才要说话,老和尚已将他阻住道:“一切我已尽知,快起来,治好两人再叙话吧!”
两人只得起身,那老和尚身子慢慢立起,走到邱化与云娘跟前,用手拨开两人眼皮看了一下,道:“果然是海外奇毒,若非老僧在此,岂不毁了两个武林奇材!”
说罢!那小和尚早已捧了一个铜盆,盆中安放了一只小火炉,炉上烧煨着一只瓦罐,罐里正呼呼的冒出热气,只是那热气辛辣无比,不知煨的何物?
老和尚问道:“煨好了么?”
小和尚道:“已两个时辰啦!”
老和尚又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倾了一些红色药粉在罐中,又将罐盖盖上,约莫又等了一盏热茶时间,忽然罐中无辛辣之味,却是一阵香味泛出。
老和尚这才将瓦罐取下,回头向阮天铎道:“你们快将这解药分给两人灌下,两个时辰以后,便可将毒解尽。”
阮天铎忙应了,小和尚已用两只茶杯,将罐中药物,分成两份,阮天铎先扶起云娘,用手指拨开牙关,胡锦雯便将一杯药慢慢灌下,然后又将邱化扶起,也是一般的将药灌了,才将两人睡好,给每人盖好被子。
老和尚见他们事完,才道:“两位请这边坐,他们已无妨了。”
阮天铎与胡锦雯回到禅床前,老和依然盘膝坐上禅床。
胡锦雯已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禅师上下怎么称呼,因何识得家师?”
老和尚莞尔一笑道:“神尼与贫僧本有交往,数日前尚来小庙一趟,如何不知!老僧上悟下缘,你师傅没向你说过么?”
阮天铎心中暗忖:“是了,我和云雯两妹下山神尼必是不放心,已暗中跟了前来,必是知我们要来大洪山,故先知会了这悟缘禅师,否则我们未来求他之时,这药物床榻,岂能样样准备妥贴。”
悟缘禅师,似已看出阮天铎心意,笑道:“你们入山之时,老僧已派小徒跟踪入山,是以得知两位檀越中毒之事。”
胡锦雯又问道:“禅师适才说是我云姐姐中了海外奇毒,是什么毒药啊?”
悟缘禅师道:“这毒是由海外一种毒树之汁炼成,当地土人,称它叫做‘伊和碧梯’,这种毒树高达十余丈,树叶尖长,秋冬之交,结成形似苹果的果实,实含乳汁,奇毒无比,老僧当年云游海外,得知这毒救治之法,想不到今夜救了他们性命,这也算是天意,不然岂能这般巧法。”
胡锦雯迫不及待的又问道:“禅师,我那恩师现在何处?”
悟缘禅师道:“她走啦!”
胡锦好生失望,心说:“师傅怎么啦!来了怎不与我们相见?”
悟缘禅师又微笑道:“神尼神踪无定,来去匆匆,你们秦岭事完之后,必会相遇,天已不早啦!两位就在这禅堂中息息吧!天亮已后,两人毒性可解,老僧尚有小事,要失陪两位了。”说罢,起身缓步走出禅堂。
悟缘禅师一走,连那小和尚也走了,禅堂静悄悄的,仅留下他们两人,阮天铎不由又走到云娘床前,只见她粉脸上青色已渐渐退去,鼻息咻咻,似是睡得十分安稳。
阮天铎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胡锦雯在旁睁大眸子问道:“你叹什么气?云姐姐不是已得救了么?”
阮天铎又叹道:“雯妹有所不知,云妹以侯门千金之身,一生养尊处优,哪曾受过苦来,在家是呼奴使婢,连穿衣吃饭,也有人递到手里,哪知竟因为小兄之故,一人跑出来受这种苦处,好在吉人天相,遇上这位禅师相救,若然真有个好歹,我还能偷生人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