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9]
刚将伤巾缠了三圈,蓦地“蓬”一声大震,火光一闪,茅棚前方火光熊熊,有物爆炸燃烧,光度明亮,像是一文火把,烟硝刺鼻。
火光下,人影乍现,左、右、前二方、两名穿薄袍的老人,一名中年道姑,将茅棚围住了,后面的岩石,没有退路。
这光景委实令人起疑,易滋误会。他赤着上身,而姑娘却乱发钗横,穿的是睡衣,酥胸半露,玉体横陈,三更半夜荒野之中,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躲在草棚内,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嫌疑,还有好事。
他大吃一惊,火速穿衣。
纺玉双手掩胸,躲入壁角。
他扭身扑向插在棚中的长剑,必须先获得兵刃。
道姑一闪即至,速度骇人听闻,手中金光闪闪的金笛一挥,八音齐鸣。
他只感到脑门一紧,似乎被金笛啸风所发的笛音所震,无端感到一阵昏眩,头重脚轻,猛地脚下一软,身躯一震,屈一膝脆地,向前一栽。
但他灵智尚算清明,伸手向前爬。
“铮”一声脆响,道姑到了,笛将剑击飞,挡在前面叱道:“站起来,如想反抗,有死无生。”
他灵智一清,笛声消逝,他也恢复正常,缓缓爬起骇然大叫:“魔笛飞仙!名不虚传。”
他藉火焰渐弱的火光,定神打量这乾坤八魔之一的魔笛飞仙。看年纪,肌色晶莹白里透红并无微纹,不会超过三十岁,青山眉下是一双明澈的秀目,小巧挺直的鼻梁,樱唇红艳艳地,薄施铅华,因此显得年轻,穿的是玉色道袍,衣领上插了一柄佛尘。手中的金色笛幻着奇异的金芒,映着火光极为刺目。
道姑淡淡一笑,笑意很动人,狠狠的打量着他。金笛隐在肘后,用颇具威严的口吻道:
“退出去,听吩咐行事,如敢故违,休怪守道出手太重。魔笛飞仙含笑杀人,心狠手辣,你大概会经有折耳闻,因此不可妄动逃走的念头,你是逃不掉的。”
他不敢不遵,徐徐向外退,扭头打量那两位老人,心中暗凛。
两人穿的是宽大的灰薄袍,一般高矮,一式穿着打扮,斑白的头发挽-个道土髻胁下挂着一个大革囊,佩了剑,身材高瘦,灰发拂胸,背手而立飘飘如仙。
两人穿着打扮与身材全同,唯一可分辨的是脸型,苍老的脸容留下了太多的岁月刻痕,只有一双老眼依然明亮,焕发阴森森令人不安的利光。左面那人是长剑;右面那个是三角脸,有一只难看的鹰钩鼻。
到了棚外,三角脸老人阴明一笑道:“这小辈真没有出息,掳来一个大闺女,竟将这处荒山野岭作为阳台,大概是被欲火迫急了。”
方大郎哼了一声,大声说:“老伯,你怎可血口喷人?你活了偌大年纪,怎么说话如此难听?岂有此理!”
“咦!你敢嘴强?”魔笛飞仙错愕地、颇感意外的问。
“不平则鸣,我为何不敢嘴强?”他强硬地反问。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在下不管是谁,是非必须分明。”
鹰笛飞仙噗嗤一笑,向西老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旧人换新人,目下江湖上是青年人的天下,老一辈的人过时啦!宇内三剑目下已不受世人重视,你们两位氤氲二老,连一个胎毛未脱的小辈娃娃,也没将你两老放在眼睛啦!”
氤氲二老,老大姓包名元亨,老二姓夏候,名云深,是与字内三剑齐名的人物,也是魔字号的顶尖儿的高手。两老的辈份,比乾坤八魔高一辈,但年岁并不比八魔大多少。
这两个老魔的真才实学,比八魔不见得高明,但他们的氤氲毒烟无色无臭,随身浅放委实可怕,十丈之内无人敢近,嗅入一丝便头晕目眩,恶心反胃,手脚发麻失去活动能力,如同中暑。因此,死在氤氲毒烟下的枉死鬼甚多,有些功力比他们超过两倍有余的人,也束手被歼毫无机会,凶残恶毒神增鬼厌,白道英雄恨之刺骨,却又无可奈何。江湖朋友提起氤氲二老,莫不闻名色变,望风远避。
至于这位魔笛飞仙,则是八魔之一,平时喜穿不三不四的五色道装,其实她并不是女道姑。复姓左丘,名灵飞,已经是年届半百的考太婆了,但驻颜有术,望之如三十上下的美妇。
乾坤八魔都不是甚么好东西,好东西的不会称魔。这鬼女人爱好金珠宝玩,但最感兴趣的却是英俊雄壮的青年人,手下网罗了不少年青貌美的女弟子,游戏风尘不在乎世人唾骂,我行我素自得其乐。
她的轻功超尘拔俗,号称天下第一。她手中的金笛是令人费解的神物,以内力御使时,所发的神奇魔音,可今对方麻痹,威力可极十丈左右;十丈以外便伤不了人。即使不发魔音,与对方交手时,可利用阳光的折射,令对方的双目暂时失明,十分霸道。因此,获得了魔笛飞仙的绰号,名震字内。
她酷爱英伟的男人,但从没有一个所谓的“面首”能活着离开她,这些男人的命运,不问可知。可是,江湖朗友决难找到那些人的下落,她也坚决否认处决了任何男人。
方大郎一听这两个老人是氤氲二老,不由心中叫苦不迭,今晚上凶多吉少。
包元亨对魔笛飞仙的话毫不介意,笑道:“当然,人怎能不服老?如果不用经验不用技巧,我包元亨就不敢硬碰硬与年青人比试。”
方大郎被迫到三人的中间站住了,心中不住盘算如何脱身。
夏候云深淡淡一笑,说:“假仙姑,废话不说,何不先看看这小子在此地干的好事,那女子是否仍可以自行回家?”
“我可不管她是否可以自行回家,反正天快亮了,附近没有猛兽,她死不了。”魔笛飞仙信口答,目光只在方大郎身上转,像在欣赏一件心爱的宝物。
“哦!这小伙子……”
“我带走。”
三角脸的包元亨杰杰笑,说:“还有一个,干脆你也一并带走好了。”
“我才不要这小女人呢。”
方大郎胸膛一挺,大声道:“魔笛飞仙,让我送这位姑娘回家,我跟你走。”
“嘻嘻,你这人似乎是有良心呢。”
“这与良心无关。”
“价是诱拐她来的呢,抑或是强抓来的?”
“你想得太卑鄙,在下是救她来的。”
“救她来的?你说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