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十二曲 - [卧龙生]

第八章 飞 天 [6]

  矮头陀普济的身形一停,猛把背上的梁上客廖清扔在地上,伸手浑身乱摸乱搔,苦了脸哇哇不停的怪声乱叫。

  这时,黑飞狐童琪可能挨着跟矮头陀普济同样的味道,他把背上彭宗铭放下后,舒掌猛搔自己背上,熬忍不住的大声道:“嗳唷……乔师兄啊……痒……痒得受不了啦……从肤肉一直痒到骨髓里……嗳唷……”

  说着之际,一手已把一套黑色劲装撕破,猛地用手指搔背上的肤肉。

  这边的枯竹君乔禹更是狼狈不堪,敢情手指搔皮肤,还不能杀痒,是以,用背脊挨在嶙峋山岩上,使劲的搓磨。

  背后衣衫磨破,血水殷殷淌下。

  枯竹君乔禹、黑飞狐童琪因着从脊上延续全身的剧痒难熬,搔得皮破血流,叫苦连天。

  这时,被矮头陀普济在地上的梁上客廖清,已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注目凝看了他们两人,嘴角还露出得意满足的笑意,仿佛在欣赏自己所完成的一桩得意杰作。

  这时,梁上客廖清侧首朝向彭宗铭看了眼,煞有其事的道:“小娃子,这三位爷突然患了羊癫疯,总得要养息一个时候,咱们家里有事,还是先走吧。亦别想领他们爷们的赏啦!”

  彭宗铭对这位梁上客叔父一手杰作,不禁衷心叹为观止,一听他说出这话,附首假戏真做,应声不迭的道:“是的,叔父,奶奶还等咱们呢!”

  彭宗铭回得巧妙,梁上客廖清不由含笑激赞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枯竹君乔禹他虽然身经何止千百战的江湖人物,可是在这片刻的场面下,却是束手无策,一听老头儿带了娃儿要离走,急得抬眼瞪着他们,大声的喝道:“老头儿,你要走,老夫可先把你宰了。”

  枯竹君乔禹说完这话,小心翼翼从袋囊掏出二颗有龙眼般大,乌黑色的丸子,接着外衣大袋里,取出一只杯子拢目四周张望了下,敢情枯竹君乔禹想找到一些山泉,替他们两人饮服这丸子。

  他正在犹疑自己去取山泉时,一眼看到梁上客廖清他们二人,生恐在自己取水时会溜走,是以,拿起手里的杯子,大声朝向梁上客廖清道:“老头儿,你快替老夫取一杯山泉来,你如若中途溜走,老夫就把你这侄儿杀了,听到没有?”

  梁上客廖清一听枯竹君乔禹要自己去取山泉,怪眼眨眨,突然又激起一瞥颖悟超异的智慧,是以点头不迭的应声道:“是,是,爷你放心,小老儿去取山泉就来……就来……”

  梁上客廖清接过水杯,一拐一拐走向山谷隐处。

  枯竹君乔禹突然朝彭宗铭瞪看了一眼,大声问道:“小娃儿,此地白云山里,是不是有山风毒瘴。”

  彭宗铭星眸眨眨,倏地应声道:“白云山一带,时有毒瘴出来,不过本地乡民服有祖传秘方,所以不会传染。”

  他说到这里,指向哀啼不已的矮头陀普济与黑飞狐童琪道:“这二位爷,如果不是患羊疯癫的话,可能是吸进了毒瘴?”

  彭宗铭不亢不卑,却是回答得头头是道。

  这时,枯竹君乔禹忽的想起去取山泉的老头儿,怎的久久未来。于是满布煞容的脸肤,朝着彭宗铭叱声道:“小娃儿,要是这老儿溜走不来,老夫就把你宰了再说。”

  彭宗铭对梁上客廖清去取山泉。迟迟未来,心里亦感到诧异不已,不过他相信廖叔父又在运用别出心裁的怪计,来恁这武林三怪,是以,他显得十分自信地向枯竹君乔禹答道:“白云山山泉虽多,要是不慎饮下有过毒瘴的山泉,那是更危险不过,叔父可能在拣着干净山泉。”

  彭宗铭回答的得体至极,枯竹君乔禹听得亦不禁轻轻嗯了声。

  不多时,梁上客廖清手里捧着一碗水,小心翼翼地进来。

  彭宗铭迎面大声道:“叔父,你是不是寻找没有毒瘴的山泉,才去了这多时候?”

  梁上客廖清微怔一下,很快会意过来,频频点头道:“白云山的山泉虽多,干净的却不容易找呢!”

  枯竹君乔禹一手接过山泉,戾目滑溜不息朝杯里看了半晌,倏地抬眼又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看,命令似地大声道:“老头,杯里水你先喝一口。”

  粱上客廖清显得抱屈似地叹了口气,喝过杯里水后,嘀咕地道:“你这位爷,可真不容易侍候呢,小老儿一番好心照顾你们,为你们走了多少路。”

  枯竹君乔禹根本不理会梁上客廖清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见梁上客廖清饮过一口杯里水后,急得从他手里抢过杯子,分别把乌黑丸子塞进矮头陀普济与黑飞狐童琪嘴里,用水给他们服下。

  可能梁上客廖清所洒过他们后头衣领里的药粉,正如痴婆子薛玲玲常挖苦他的话一样,是见不得人面的下三流名堂。

  而枯竹君乔禹所分别给他们饮服的黑丸子,却是驱毒的灵药,是以,两人服下黑丸子后,不多时局身奇痒就完全退下来。

  枯竹君乔禹虽然治愈了矮头陀普济与黑飞狐童琪的彻骨奇痒,可是他们经过这阵飞来横祸的打击,已是憔悴、狼狈不堪,一身十分元气,已消去七八。

  梁上客廖清看了矮头陀普济与黑飞狐童琪衣衫片碎,血琳淋的怪相,咧嘴嘻嘻不住地怪笑。

  枯竹君乔禹怒瞧一眼,大声喝道:“笑什么,你若不替咱们找着那老婆子,小心你们二人狗命。”

  枯竹君乔禹说到这里,突然山谷绝处,传来一响闷哼,接着冷冷地道:“你们三个魔崽子,别寻找了,老娘痴婆子薛玲玲就在这里。”

  枯竹君乔禹听得陡地一怔,转身看去,一个白发红裙,手执一根寒光熠熠似剑非剑的老婆子,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

  彭宗铭看得一怔之下,豁然大悟,原来刚才廖叔父,替这瘦长魔头勺水去时,顺便通知了痴婆子薛老前辈。

  痴婆子薛玲玲走近枯竹君乔禹,相隔丈来处,锵的一声猛的把龙角剑朝地上狠狠的一跺,大声道:“兔崽子,贼魔头,老娘咬了你们鼻子,还是踩了你们的尾巴,有哪桩跟你等过不去的事,受了妖婆娘郑僖的指使,竟来白云山寻衅找事,你们倒说一个究竟出来。”

  痴婆子薛玲玲突然出现,偏巧武林三怪中矮头陀普济与黑飞狐童琪被梁上客廖清怪名当的药粉一恁,加上白云山的威势,十分中已打掉七八分,现在给痴婆子薛玲玲气冲冲,怒吼吼的一阵吆喝,枯竹君乔禹侧目看了甫从地上站起遍体血水,晃晃怪坠的矮头陀普济与黑飞狐童琪一眼,倒蓦被怔住。

  就在这眨眼的刹那间。

  痴婆子薛玲玲得理不饶人,话语甫落,陡地手里这根龙角剑,振臂一抡,嗖地一股破风之声,恍若游电银虹-瞥,猛朝枯竹君乔禹顶门点来。

  枯竹君乔禹闪身暴退,急的挡在晃晃摇摇的矮头陀与黑飞狐前面。哩的声响,抽出一口青钢长剑,厉声喝道:“老乞婆休得猖狂,凭老夫这口青虹剑倒要跟你较量一下。”

  这时,旁边站立的梁上客廖清,显得一份不耐烦似地向痴婆子,道:“老闺女,动刀动剑的打架,多……多没有味道,咱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偏偏你就不肯听。”

  痴婆子薛玲玲执剑势稍缓,侧首向梁上客怒气未休地道:“小偷儿,你别理这些魔崽子,待老娘在他们身上剁个大窟窿后,再跟他们理论。”

  痴婆子薛玲玲跟梁上客一问一答下,陡地挥剑欲吐,枯竹君乔禹错愕怔住。

  倏地转身大声朝梁上客喝道:“老头儿,你究竟何人?”

  梁上客咧嘴嘻嘻一笑,抱拳应声道:“不敢,区区梁上客廖清。”

  枯竹君乔禹一听对方报出名号,蓦地惊哦一声,收剑退落数步,一对戾目凌芒闪烁惊奇。惊怒下狠狠道:“尊驾也是与开山金轮崔明,同称武林双奇的梁上客廖清?”

  梁上客廖清还是嘻嘻笑了声,却是分辩似的道:“崔明会盗,咱廖清会偷,志不同,不相为谋……有……有点儿不一样。”

  说到这里,指着怪眼连眨,盯看着他的矮头陀普济接着又道:“这矮头陀大师父,虽然腿短了一点,脚程倒不错。”

  说着,向矮头陀普济抱拳又施了个礼,道:“蒙你矮脚大师父,背了咱廖清翻山越岭,咱廖清这厢道谢了。”

  矮头陀普济本来一张枣红色的脸,这时气得又黑又红,像块半生不熟的猪肝。

  枯竹君乔禹咽了一口气,看了眼矮头陀、黑飞狐狠狠的又问道:“他们两人,浑身发痒,敢情亦是你搞的名堂?”

  梁上客耸肩又是嘻嘻一笑,似乎不值得一提的应声道:“区区下三流小玩意儿,不值得一提,不伤筋骨,不害五腑,就是身上发痒而已,老魔头,你可别见笑。”

  枯竹君乔禹一阵呼呼气吼,如若没这一份涵养的话,可能一口怨气化血,从嘴里喷出来。

  这时,旁边的痴婆子薛玲玲指了枯竹君乔禹不耐烦地怒骂道:“贼魔头,你有这份能耐,上白云山要登门寻找老娘,老娘可不跟你噜嗦废话。”

  痴婆子薛玲玲说到这里,倏地踏前一步,龙角剑势走倒转乾坤三五七第一套断剑震魄魂归土之势,连演“马走歧山”、“误入桃源”、“折剑断魂”三绝,卷向枯竹君乔禹等三人处而来。

  枯竹君乔禹急得掩护伤势甫愈,疲惫不堪中的矮头陀,与黑飞狐,一边却要挡住银涛汹涌似的对方剑势。

  一响怒吼声中,枯竹君乔禹青虹剑挥使出晶芒遴粼。

  一场激战,甫将拉起时,旁边站立的梁上客廖清,突然发出一响从未有过的大声说话声,向痴婆子薛玲玲道:“老闺女,你要再不听咱廖清的话,咱可要摔锅不理事啦!”

  说到这里,话语声音渐渐又低了下来,很快的接着道:“一桩蛮有味道的戏,要是给你这么扯拉,不是演不下去了。”

  痴婆子薛玲玲听梁上客此说,果然又把剑势收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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