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儿驼回童男女 [2]
燕燕飞不解望向众人,心中困惑,愕然无语。
“这个偷马贼,今天给逮到了吧?”
燕燕飞斥道:“胡说,谁是偷马贼?”
“就是你!”那人指着她:“倒是出人意外,竟是个女偷马贼!”
燕燕飞啼笑皆非,正待分辩,又听喝道:“这娘儿硬是厉害,竟偷去二十来匹马,大家抓住她!”
棍棒齐向她打来,燕燕飞一举剑,托住三支,嚷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就是你!”大家叫:“赶快动手,非打死这娘儿不可!”
一阵吆喝,另三支棍子朝她后脑击来,燕燕飞举剑往后格挡,三支棍子蓦地脱手飞开,立刻听到嚷叫:“这娘儿好生厉害,恐怕是采花大盗的同党!”
燕燕飞越发气闷,当另两支棍子朝她腹部狠命打来,她一挺剑,霎时两支棍子飞出,持棍的两个踉跄倒地。大家警戒围成圈圈,将燕燕飞困在中心,燕燕飞恼道:“你们胡闹什么?我是来买马的。”
“买马?别说得好听,若不是咱们大伙儿守牢了,恐怕你早已将马骑跑了。”说话的大声呼喝:“大家夥儿,一齐动手,我不相信这娘儿有多大本事,上!”
忽听有人喝道:“住手!”
燕燕飞循声一看,那端一个魁伟汉子缓步而来,四十许人,着黑衫、布鞋,脸上有微微笑意。走近了,他朝持棍汉子一挥手,说:“你们下去吧!”
一边睁着亮灼灼的眼打量燕燕飞,道:“我是牧场主人,姓吴,姑娘莫非是外地来的?”
“是!我打贵地路过。”
吴场主嘴边仍一迳笑着:“怪不得口音十分陌生,姑娘既是来买马,那就随我到里头挑选吧。”
燕燕飞随他前行数十步,在一宽敞的马废停下,里头有各种颜色的马,白的、黑的、灰的,棕的。燕燕飞正逐一打量,突听得吴场主冷笑道:“姑娘,这些马你看着眼熟,是不是?”
燕燕飞愕然抬头,只见吴场主嘴边微笑已消失,阴着一张脸,眼里放出寒冷的光。
“这些马,前阵子被偷走了,昨天深夜驭着死人出现,如今又回到牧场,姑娘,你有什么话说?”
燕燕飞气恼道:“你这人,为何如此不讲道理?”
“你要讲理?”斜着眼梭她,说:“好!我找一个人跟你讲理!”立即扬声道:“张捕头,请!”
一个身个挺拔,身着公服,腰间佩刀,约廿七、八岁的青年闪身而出,这年轻人虽凝着脸,却有礼地朝她一拱手:“我是本县捕头张俊明,此时此刻,姑娘在此出现,倒是奇怪。”
燕燕飞越发气恼,恨声道:“有什么奇怪,我来买马,招谁惹谁,竟生出这许多是非,如今,我不想买了,我不管你什么捕头捕尾,请让开路,我不与你们多说!”说罢,一甩袖,转身欲走。
“等等,姑娘,事关采花大盗,不得不谨慎。”
燕燕飞更加恼怒,气忿忿道:“我只是打此地路过,想买匹马代步,采花大盗与我何关?倒是莫名其妙!”
“喝!”吴场主上下打量她一番,冷言冷语道:“姑娘家尖嘴俐舌,竟然敢顶撞捕头大人,好大的胆子!”
燕燕飞听若未闻,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把眼望向张俊明,冷冷问:“我不知道什么采花大盗,我想走了,行吗?”
“等等。”张俊明和颜悦色道:“姑娘,不是张某硬要刁难,此地采花大盗做下大案,张某职责在身,但凡有点蛛丝马迹,便要盘查。”
燕燕飞无奈道:“既然如此,你盘查吧。”
“眼下,我只想请教姑娘几个问题,只要姑娘从实作答,张某绝不刁难。”
燕燕飞听他语气诚恳,一肚气去了大半,这才缓缓说:“我叫燕燕飞,沧州人氏,捕头大人有话请问。”
“原来是燕姑娘。”张俊明沉吟一下,问:“燕姑娘既是沧州人氏,兵荒马乱,怎会来到本地?”
“我来寻家父。”见他眼色疑惑,燕燕飞索性道:“家父在宁靖王府供职,前日寻到荆州,宁靖王为避张献忠,已迁往福建,我从荆州一路跋涉到此,想绕过两湖边境,直奔福建,此去福建,路途遥远,难道不能买匹牲口吗?”
张俊明和吴场主面面相觑。吴场主眼光闪烁一下,随即道:“捕头大人,这丫头尖嘴俐舌,千万别上她当!”
燕燕飞置若罔闻,只微笑望向张俊明,语气平和道:“捕头大人,我话已说得明白,能走吗?”
张俊明作了手势,道声:“请。”燕燕飞微微一笑,飘然前行,只行数步,张俊明紧紧唤住:“燕姑娘,你落脚何处?”
“唐家客栈。”
“地方不靖,燕姑娘请多保重。”
燕燕飞一拱手,说:“多谢。”向外遇逻而去,只是当她甫出牧场,便闻后头马蹄踢踏,有一人策马奔来,到她跟前,急急勒马。
“燕姑娘。”来者是一捕快,他道:“此去唐家客栈,有一段路程,我们捕头大人嘱咐,这匹座骑借与姑娘。”
燕燕飞嫣然一笑。“多谢你们捕头大人。”牵着马小跑几步,一阵旋风,跃上马背,俐落身手,看得那捕快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喝:“好身手!”只是瞬间,燕燕飞已疾驰而去,一阵烟尘扬起,人马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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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唐家客栈,凄凄冷冷,跟往日的高朋满座简直无法比拟,稀稀落落的客人,全都是准备夜宿的。
儒生冯悟凡和身着八卦衣的陈悟尘一桌,伙计上前问他们吃点什么?冯悟凡说:“给我来点红烧一口豆腐,白菜。”他转头看陈悟尘:“你还要什么?”
陈悟尘说:“炒豆牙菜。”
伙计堆笑道:“两位客馆,中午吃素,晚上也吃素?”
“是。”冯悟凡说:“我们习惯吃素。”
长相粗黑的江宝生突然把碗筷一放,粗声大气冲着唐掌柜叫:“掌柜的,能不能把门打开透透气,闷死人了。”
唐掌柜瞄他一眼,不理不睬。
江费生无奈,满腹怨气转向伙计。“伙计,闷死了,打开前门透透气。”
“你多担待吧,什么时候了?”伙计冷冷阁下一句话,头忙活去了。
江玉生百般无聊,东张西望,眼睛攸然一亮,立即露出森白的牙,笑颜逐开挪步向陈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