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清溪黑店初会人厨子 [2]
那妇人绝无愠容,格格娇笑起来,说道:“客官要我陪酒吗?打什么紧,人生哪里不可以交朋友,来未来,对喝三杯!”她居然柳腰款摆的,由柜台后面走出来,和段锦对面坐了,吩咐那店小二道:“邢三,烫一壶好酒来,我和这位客官对喝!”店小二狗颠屁股似的,到厨房里烫了一壶酒,拿两个杯子出来。
这妇人微挽翠袖,给段锦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娇笑说道:“客人,来一个干杯儿,不要客气!”
段锦拿起酒杯来,一仰脖子,把一盅酒喝了下肚,妇人却拿起酒杯来。浅浅的搁在唇边,忽然笑道:“倒了倒了!”
段锦把身向后一仰,扑通,连人带椅子跌倒在地,不醒人事,妇人大喜叫道:“肥羊上吊,你们快来!”
厨房用立即走出两个面肉横生的汉子,一个手执粗大麻绳,一个手提着明晃晃的牛耳尖刀,齐声问道:“归二嫂,就现在动手吗?”
那名叫归二嫂的中年妇人道:“这小子是送上门来的,你们把他勒死,取出心肝,留给大王,尸身抬到后山石洞去!”
这两个汉子立即过来,很熟练的抬起段锦的头,把绳子打了个活结,正要把他的颈千套上,冷不防殷锦在地上一伸双手,叉住了这两个汉子的咽喉,大喝一声:“鼠子敢尔!”用力一扭,这两个汉子的颈骨劈拍两声,登时折断,不过惨呼了半声,便自死在地上!
原来刚才段锦喝下那一盅酒,并没有被酒里的蒙汗药迷倒,他本来天赋异禀,服了百年老鳝的血之后,普通一点的毒药,决不能够对他有任何的损害!何况他在青城山六个年头,跟玉洞真人练外壮功夫,内功也因之有了相当基础,归二嫂要想用一点蒙汗药叫他失去知觉,何异做梦?
不过段锦要试试对方是不是开黑店的人?是不是打算谋害自己,故意躺下罢了?
可笑归二嫂中了人家的圈套,兀自懵然不觉,还以为肥羊上了吊,立即喊手下出来,开腔放血取心。
这两个汉子是归二嫂手下的屠夫,也是剖割活人的惯家,哪知道今天罪恶满盈,还未加上绳索,已经被段锦叉住咽喉,用力一扭,他们哪里挡得住段小皇爷的天生神力,劈啪两声;象扭断脆麻花一般,领骨尽碎,便自到枉死城报到!
归二嫂估不到段锦暴起伤人,赶忙一扭柳腰,闪到柜台后面,铮铮两声,抽出一对折铁双刀来,段锦喝了一声:“贼婆娘快跪下!”
那个店小二抡起一把椅子上前,还未近身,吃段锦举臂一挥,连人带椅子直跌出门槛外,把他跌了个发昏二十一!段小皇爷头也不回。一个箭步窜到柜台面前,飞脚一踢,整张柜围直飞起来,抛出四五尺外,连桌椅也压倒了,归二嫂双刀一旋,用了个雪花盖顶的招式,搂头砍落,段锦举起右臂一格,叮当,双刀砍在臂膀上,火星乱溅,段小皇爷分毫不损,归二嫂双手握刀,虎口震得发麻,她喊了“不好”两字,正要抽身后退,段锦反手一把,擒住她的碗肘,用力一扭,双刀压了过来,段锦再一飞脚,踢中她的腰胯,归二嫂推金山,倒玉柱也似的,倒人地上,段锦一脚把她踏定,回头看那店小二邢三时,已经挣扎起来,连滚带爬,沿着山溪逃去!
段锦也不去追赶他,夺了归二嫂一把折铁刀,抵住她的胸膛,喝道:“贼婆娘,你开设这黑店多少日子,害了多少旅客,快说!”
归二嫂虽然惊恐,还希望牺牲自己的色相,保存性命,她娇喘喘的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不过和你说笑罢了!哪一个开黑店,你要那个,我也可以答应呀!”说着抬起下腿,宽衣解带。
段锦喝道:“混帐!不要脸的贱人,哪一个要和你干那无耻勾当,你这黑店是哪个开设的,一共谋了多少财,害了多少人命,还有什么同党?快说出来,如果有半句虚诳的话,小爷爷立即宰了你!”
归二嫂方才知道今天遇见铁铮铮的汉子,不是自己色相能够打动得了,立即鸣鸣痛哭起来,好象梨花带雨的样子,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本来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却被人家强逼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其个苦哇!今天你要杀我了!”
这妇人不知是真是假,索性号陶大哭起来,段锦究竟入世还浅,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看见归二嫂哭得凄楚,不禁把心肠放软,段锦立即把抵住归二嫂的刀放了下来。
喝道:“你是好人家的儿女吗?我不相信,刚才你用蒙汗药酒来骗我喝,又叫人来仔我?好人家的女儿会这样心肠毒辣?你要骗谁?赶快实话实说!”
归二嫂是个狡诈妇人,听见段锦这样一问,知道对方心肠已经柔软,抽咽着道:“客人,你有所不知了,贱妾本来是附近一个山农的妻子,这里的山大王看见我有几分颜色,把我丈夫杀死,将小妇人抢上山去,做了押寨夫人,做了他的小老婆还不算,搭了这个菜棚,叫我出卖色相,勾搭过路旅客,凡是进茶棚喝酒吃菜的,一律用蒙汗药麻翻,挖人心供他食用,并且勒令我在一个月内,要害死过客多少人,如果不够人数,便把我鞭打火烙……”
段锦信以为真,说道:“当真有这样的一回事?你可以不做害人勾当,背地里逃走的呀!”
归二嫂风骚地瞟了段锦一眼,说道:“背地逃走,谈何容易,这玉带溪周围几十里内,完全是山大王的势力地头,我一个女流逃得到哪里?除非年你那样的大英雄保护我,方才可以逃走,客人贵姓?”
段锦见她一副宜喜宜嗔的样子,虽然不至被她迷感,刚才一胸怒气,已经化为乌有,他正要盘问归二嫂几句话,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霹雳似的狂喝:“大胆小子,吃了豺狼心老虎胆,居然欺我爱妾,取你狗命!”
段锦霍地回过身来,扭头一看,只见沿着山溪那边,飞也似的跑过一个黑大汉来,这黑大汉虬须如谓,两眼红丝布满,凶光潜潜,身材十分魁伟,皮色漆黑,远远望去,宛如半截黑塔也似,穿着一套青绸英雄裤袄,头戴万字巾,手里执着一对虎头双钩,背后还跟着十多个彪形大汉,先前逃去那个尖嘴缩腮的店小二,也杂在这十多个人汉的队伍之内。
段锦一见这个黑面虬须汉子,知道他就是归二嫂说的山大王了!立即放卜了归二嫂,迈步上的,高声大喝道:“斗胆贼人,开设黑店,逼良为盗,你叫什么姓名?快说出来,小爷送你上西天大路!”
那黑面虬须叹哈哈狞笑道:“好小子,你要问大爷的姓名吗?大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复胜东方,单名一个亮字,江湖上有个外号叫人厨子,霸占玉带溪十多年,你这小子胆敢老虎嘴边拔毛,大岁头上动土,吃我一钩!”话未说完,虎头双钧一探,疾如闪电,直刺段小皇爷胸腹,段锦昂然不惧,正要用擒拿法之夺他的双钩,哪知道归二嫂在后面大叫:
“小心,这小子刀枪不入!”东方亮立即把双钩往回一收,左手钩挽了个钩花,右手钩走中盘,用个“骊龙探珠”,直刺段小皇爷的眼睛,段小皇爷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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