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英雄识英雄(1) [4]
熊倜并指如钩,在那汉子剑势已到尾声的时候,突地用食中两指,挟着剑身,只觉得入手如冰,确是一把宝剑。
那汉子却大吃一惊,高大的身躯,往下一坐马,想从熊倜子中夺回此剑。
熊倜冷笑一声,左掌斜斜地削出,那汉子忙缩头藏尾,想避开此招,熊倜怎让他称心,忽地改掌为指,急点在他鼻边"沉香"要穴上。
那李二爷见人家一出手,就将头子制住,脚底揩油,便想溜出去讨救兵,熊倜身起如风,横越过去,用剑在他头上平着一拍,那李二爷,竟咚地一声,晕倒在地上。
熊倜随即将这平轩的房门带起,他忽觉得手中的剑,似乎要比他自己原先那柄轻了些,于是他将剑拿起仔细一看。
他这一看,才知道这剑虽然和自己那柄"倚天剑",形式、大小,甚至锋利全都完全一样,但却并不是自己所失的那柄"倚天剑"。
那剑柄上,也用途线缕成两字,却是"贯日"两字。
他走到那汉子身侧,轻轻用手拍开那汉子的穴道,说道:"喂,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怎的用剑就要杀我?"那汉子一动手,就被人家制住,心知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得太远,但胸中之气,却是难平,咬牙道:"我小丧门技不如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朋友是好的,就请留下个万儿,话说在前头,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却要杀你了。"熊倜奇道:"那么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你非要杀我不可。"那小丧门闻言气得发抖说道:"朋友,你这样就不是好汉子了,我老婆虽不好,但你堂堂男子汉,怎地也如此,我小丧门的老婆与你私通,难道我就做瞪眼乌龟吗?"熊倜道:"你又凭什么知道我和你老婆私通呢?你根本就不认识我。"那汉子道:"昨晚上你乘我出外,和我老婆苟和,被撞见,没穿鞋子就从窗子跑了。今晨被我手下弟兄捉住,你还来气我,我虽技不如你,但此仇我是非报不可。"熊倜更是哭笑不得,他知道这汉子虽然看来是个角色,其实却是个任事不懂的莽汉,忍着气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怎能凭着我没穿鞋子就认定我是和你老婆私通之人,难道世上凡是不穿鞋的人,都是你那老婆的姘头?"那汉子叫小丧门,是当地的一霸,手底下也来得两下子,为人却不折不扣地是个莽汉,倒也无甚劣迹,闻言竟怔怔地答不上话来。
熊倜低头见那鞋子甚是华丽,不是人人都能穿着的,脱下一看,见鞋底上写着"安徽老介福鞋店特制"几个字。
于是他又问小丧门道:"这老介福鞋店可是在当涂城里?"小丧门点了头。
熊倜用鞋底一拍小丧门的肩头,说道:"那不就好办了吗,你使着这双鞋到老介福去间一问,这种鞋穿的人不多而且这鞋有九成新,一定是刚买的,你看是谁买的,再去找那人算帐好了。"小丧门两条浓眉几乎皱到一起,想了半天,才会过意来,喜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抬头望着熊倜,又惭愧地低下头去。
熊倜知道这种莽汉直肠直肚,"什么都不会拐弯,便笑道:"我老实告诉你,我姓熊,叫熊倜,你听过这名字吧,你看我会做这种事吗?"那小丧门本也是江湖中人,而且家中来往的,多是行走江湖的好汉,熊倜近年来名传江湖,小丧门焉有没有听到过之理。
他一听这人竟是熊倜,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是熊大侠,实在该死。"又骂道:"老赵那王八蛋,做事不长眼睛,以后天非教训教训他,免得总出事。"熊倜心中暗笑忖道:"其实老兄也不见得比老赵高明多少。"嘴里却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害我险些挨了一剑,却该对我补尝一番才是,你说该不该呢?"小丧门忙答道:"该,该,熊大侠怎么说怎么办好了。"能倜抚弄着手中的剑,沉吟不语,他想此剑虽非"倚天剑",但必和"倚天剑"有着甚大的关系,甚至和毒心神魔所说的那件秘密,有着关系也未可知,是以他想获得此剑。
但他究竟不是强取之徒,他想这种利器神兵,定也是人家心爱之物,就算自己就持强取来,也不是侠义道应做的事。
因之他沉吟再三,那想问人家要剑的话,却说不出口。
哪知小丧门此刻却突然聪明起来,抢着说道:"熊大侠想是喜欢这柄剑吧?宝剑理应赠给英雄,像我这样的,还真不配这把剑。"熊倜大喜道:"这倒真谢谢了。"转念又问道:"这把剑是怎么得来的,若是你的传家之物,那我倒不好意思夺人所好了。"小丧门却摇手道:"这哪里是我传家之物,那天我手下的兄弟到铜山去买一批旧兵器,这柄宝剑就是在那些兵器里被一齐买来了,我看着还锋利可用,自己就留来用了。"他笑了一笑又说道:"其实我也是摆在那里做样子,倒真没用过。"熊倜喜道:"既是这样,我就收下了。"他将那宝剑收到鞘里,又说道:"这里既然没事,我就告辞了。"那熊倜走到街上,得到这柄宝剑,心中甚是高兴,连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些,他暗笑道:"这真叫做因祸得福了。"此次他倒认清了方向,沿着大街不一会,就到了叶家兄弟的店里。
此时店方开门,那些店伙正睡眼惺松地抹着桌椅,熊倜昂然走进去了。
那些店伙见熊倜昂然直人,又不知他来路,但店中江湖人来往本多,心想这没有穿鞋子的人,也许是店主之友,遂也不敢问,熊倜见了那些店伙面上的表情,肚里觉得好笑,他也不管,直往后院走去。
那尚未明像是宿酒未醒,这时正在院中迎着朝气吐纳,一见熊倜这个样子从店外跑了回来,也觉得奇怪,问道:"大哥到哪去了,怎么鞋子也没有穿,手里还拿着柄剑?"熊倜笑着将方才所遇的事,向尚未明简单说了一下,尚未明也觉得有趣,笑道:"像这样的误会,我倒也愿意遇上几次。"两人正谈笑间,那叶老大也走了出来,神态甚是慌张,但见了熊倜,却笑道:"原来你已经跑到院子里来了,昨天可喝醉了吧?"熊倜笑着说道:"下次我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现在还有点酒气呢。"叶老大又笑着说道:"我说你也是,今天早上小丫头送东西到你们房中去,看见你们俩全不在,我还以为你们失踪了。"熊倜以为他所说的"你们俩",是指他和尚未明两人,便说:"他虽没有失踪,我可真失踪了老半天,差点儿回不来呢。"叶老大说道:"我真佩服你了,你到底弄什么玄虚,昨天你刚说夏姑娘伤势很重,今天一大早你就把人家带到哪里去了?"熊倜听了,这一惊却非同小可,忙问道:"怎么,她不在屋里?"叶老大也奇道:"怎么,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屋里没有人呀!"熊倜话也不说、立刻便往夏芸所住的房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