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探险 - [倪匡]

第四部:独目天王的再传弟子 [2]

  白素曾感到十分害怕:“陈大小姐不离开苗疆的唯一原因,看来是她已经死亡,确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而如果这个裸裸人的武功,是从陈大小姐那里来的,那绝不可能是陈大小姐和白老大在苗疆的那一段日子中发生的事,必然是在白老大带了白素兄妹离开之后才发生的。那也就证明,至少在白老大离开之后的若干年,陈大小姐仍然生活在苗疆,并没有死。

  对有可能是自己生身之母的人,忽然有了这样重大的发现,自然是兴奋紧张,兼而有之的了。

  而且,照规矩算起来,那裸裸人如果是陈大小姐的徒弟,白素和白奇伟,都要叫他一声“师兄”的。

  白素紧张得有点失常:“大哥,你当时想到了有这个可能,用了甚么方法?”

  白素的话,乍一听来,有点无头无尾,但是我也知道她这样说是甚么意思——白奇伟想到了这一点,他必然会设法让那裸裸人把真相说出来的。

  白奇伟又挥拳在桌上敲了一下:“我用的办法,十分简单,我叫殷大德对那裸裸人说——”

  白奇伟用的办法十分直接,他叫殷大德传译了一句话:“你的武功,来自一个女人,所以你不好意思说。”

  白奇伟在那样说的时候,本来也没有甚么把握,可是等到殷大德-把话传过去,他不禁心头狂跳,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料对了。

  那裸裸人一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直跳了起来,他是弯着身子蹦起来的,跳得极高,身子竟然-到了吊在大厅上的一盏巨型水晶灯,-得灯上的那些璎珞,发出了一串叮叮咚咚的声响。

  等到他的身子又落了下来,他盯着白奇伟,神情如见鬼怪,口中喃喃自语。殷大德翻译他的苗语:“他在求烈火神的宽恕,因为他甚么话都没有说过,全是你说的。”

  白奇伟勉力定神:“告诉他,他甚么也不必说,只要我问了,他点头摇头就行,烈火神不会怪他。”

  殷大德说了,裸裸人连连点头,白奇伟就问:“那女人传你武艺,是阳光土司离开苗疆之后的事?”

  白奇伟估计,阳光土司是一个人人敬仰的人物,他离开苗疆,是一件大事,应该会记得。

  果然,那裸裸人点头,又想了一会,伸出四只手指来。殷大德忙道:“是阳光土司离开之后四年的事。”

  白奇伟心头乱跳:“那时你几岁,住甚么地方?我问的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回答。”

  那裸裸人说了:“那年我十岁,住在——”

  他说了一个地名,殷大德也翻译了,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苗疆千洞万砦。单凭一个名字,自然没有用。白奇伟记住了这个名字,又追问了一句:“你离开家乡很久了,要回去的话,是不是认得路?”

  那裸裸人想了一想才点头。

  白奇伟又问:“那女人很美丽?是汉人?”

  那裸裸人连点了两次头,白奇伟不禁闭上了眼睛一会,力图镇定心神,这才再问:“你师父的名字,叫陈月兰。”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点发颤。殷大德把话传了过去,那裸裸人现出了一副惘然的神情,显然“陈月兰”三字,他闻所未闻。由于白奇伟知道他父亲和陈大小姐在苗疆的时候,居住的地点,可能就是烈火女所居住的山洞,所以他又问:“你拜师习武的所在,离烈火女的山洞很近?”

  那裸裸人大摇其头,说了几句话,而且现出不明白何以会有此一问的神情,殷大德也跟着摇头:“他说很远,离烈火女住的山洞,要翻过好几座山。”

  白奇伟心中十分疑惑,他自然也想到,在白老大带了子女离去之后,陈大小姐可能在整个苗疆之中,逍遥自在,并没有固定的居所,他望向殷大德:“他刚才所说的那个地名,你知道是甚么所在?”

  殷大德道:“约略知道一点.是一个苗寨,众多苗寨中的一个,离国境很近。五年之前,我就是听从那里来的人说起,苗寨之中有一个会武功的能人,这才千方百计,派人去把他找来,倒是和他一见就投缘,他也很喜欢跟着我,别看他身形其小如猴,本领可够大的。”

  白奇伟当时也想到过,陈大小姐在众多的裸裸人之中,单找了他来授艺,多半就是因为这裸裸人身形瘦小如猴之故,因为授她武艺的独目天王,身形和这个裸裸人十分相似。

  白奇伟又问:“你来跟殷先生的时候,你的师父在甚么地方?”

  那裸裸人跟了殷大德,是五年之前的事,如果可以问出陈大小姐五年前的行踪,自然是一大收获。

  那裸裸人对这问题的反应,却只是一味摇头,白奇伟追问:“你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可是裸裸人除了摇头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可谓不得要领之至。

  白奇伟急得搓手:“你师父就住在你出生的苗寨附近吗?你知道她确实的住址吗?”

  对这个问题,裸裸人神情十分坚决,紧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被白奇伟问得急了,他才又说了-番话,先听得殷大德大有讶异之色,等他转述出来,白奇伟也十分奇怪。

  那裸裸人说的是:“我师父是天上的仙人,不是凡人,她每次出现,都有大群猿猴替她抬兜子,多陡的峭壁,也能翻上去,她住的地方,一定从来没有人到过,我怎么能知道?”

  他在说完了之后,神情颇自傲,想来他以自己能被仙女选中,传授武艺,感到十分光荣,他又补充:“那种猿猴,我们当地的裸裸人和苗人,都叫它们为灵猴,力大无穷,跳跃如飞,向来在深山野岭,人迹不到处居住,寻常人想见一眼都难,见了也当作是神明一样,她竟然能令灵猴听话,不是天上的神仙是甚么人?苗人也把灵猴叫做仙猴,说它们是替仙人看守洞府的。”

  白奇伟听了,有点啼笑皆非,他再问了许多问题,转弯抹角,旁敲侧击,心想裸裸人头脑简单,或许可以再套出一些数据来。可是那裸裸人却死心眼,问题一提到他师父,他除了摇头之外,别无其它的动作,更别指望在他口中听到些甚么。

  白奇伟急于想把他所得的数据告诉我们,反正那裸裸人在殷大德的身边,跑不掉的,随时可以去找他,所以就赶来见我们了。

  白奇伟的叙述告一段落,当时白素就道:“你忘了问他十分重要的一点:这裸裸人现在多少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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