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联袂畅游 [5]
她目光到处,但见身后寻丈处一共三个年青人,从他们的服饰相貌看来,倒像是正经人家的子弟。不过他们的脚步声,显示出曾经修习过武功,造诣都很不错,因此,秦霜波反而疑惑起来,面色大见缓和。
那三个年青人都楞了一下,才由当中一个答道:“小可李少坚。”
说了这一句,才记得躬身行礼。秦霜波见到他们失措的举动,虽是可笑,却不肯笑出来,免得使他们感到羞愧。那李少坚行过礼之后,才又道:“家师是黄山飞鞭孔翔,只不知秦仙子可还记得么?”
秦霜波心头掠过三年前,那独尊山庄五大帮派之一的玄武帮,攻袭孔翔等几位武林名将之事。
她恬然微笑道:“原来是孔老师的高足,我焉有忘记令师之理,只不知他现下在什么地方?”
李少坚恭答道:“家师昨日急赴黄山,那是因为听说秦仙子已入山多日,特地趋蔼的,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也是非得面见仙子不可。”
秦霜波点点头,道:“假如你们也知道他找我何事,那就转告一声就是了。”
李少坚道:“小可斗胆请仙子移玉到家师居处,始行奉禀如何?”
秦霜波心想,正是最好不过之事,便颔首答应。李少坚等三人簇拥著她,昂首挺胸的走到一座府宅。屋子内闻报涌出七个人,恭敬迎接。在大厅内,秦霜波安闲落坐,呷了几口香茗,耳听李少坚介绍众人,竟然都是黄山派弟子。
李少坚最后说道:“家师乃是为了一件奇怪之事,急急去找仙子的。”
秦霜波哦了一声,李少坚又道:“小可听家师的口气。好像是江北淮阴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特地派人要请仙子前往呢!”
他语焉不详,秦霜波反而晓得此事定必关系十分重大,否则飞鞭孔翔断无不告诉他们之理。她沉吟一下,道:“淮阴韩家,虽然是武林世家,名气甚大。但二百年以来,韩家一直超然于武林之外,从不卷入任何是非恩怨之中。假如是韩家出了事,那真是一大奇事了。”
李少坚道:“小可见陋寡闻,竟不知道淮阴韩家之名,仙子可知道这韩家何以能超然于武林之外的原因么?”
秦霜波微笑道:“据我所知,韩家的武功极为高妙,但这还不足以使天下武林之人都不敢招惹。而是韩家世代严守不许涉足江湖的禁条,由于家资富厚,子弟都不须靠武技谋生。
加以历代韩家主人,都有过人之才,对内管束得严,对外则谨守祖训,专门为各家派排纷解争。以是之故,两百年以来,这淮阴韩家,已变成了武林中各家派公认的鲁仲连,凡是发生纠纷,如是大事,都须请韩家之人做公证,从中调解。李少坚恍然道:“原来如此,既然淮阴韩家已变成武林仲裁者,无怪天下没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秦霜波道:“近些年来,由于武林没有什么纠纷,是以韩家渐渐为人遗忘。你们不识韩家底细,实是不足为奇。”
李少坚沉吟一下,道:“照仙子这样说来,一定是韩家发生事故,方能使杜门三载之久的家师,匆匆离家,自然也因为事非寻常,家师相信仙子得悉之后,决无不管之理,方会出门。”
秦霜波颔首道:“想来必是如此无疑。”
李少坚嗫嚅了一下,才道:“小可听说翠华城少主罗公子,乃是和仙子结伴同行,如何竟不见了罗公子?”
秦霜波道:“他有事走开了,将来你一定会见到他。”
李少坚呐呐道:“仙子恕小可多嘴,小可曾听说罗公子刀法高强无匹,独力从雷世雄所率的十八高手重围中杀出,可是真有此事?”
秦霜波道:“一点不错,原来江湖上业已得知此事了。”
李少坚喜动颜色,道:“家师如若知道此事属实,一定不肯再杜门隐居了。”秦霜波发觉此人实在是个尚侠重义之士,心想:如若独尊山庄一时查不出罗廷玉的踪迹,一定会设法捉□孔翔的门人,加以刑讯。这李少坚自然是首当其冲,那一顿苦刑,定必十分难堪。此念一生,便淡淡笑道:“我有一种小功夫,时时习练的话,可以助长内力。我看李兄你为人聪明而谨厚,希望假你之手,将来转传别人。”
李少坚一口应道:“小可一定尽力替仙子办妥此事。”
秦霜波道:“但李兄你却须得先行炼熟,时时修习,以免遗忘。同时可以悟出其中奥妙,转授之时,讲解便可畅通明白了。”
她说到传功之时,声音放低,别人都没听见。然后随即教李少坚单独陪她到府后的园子散步,趁这时机,把口诀传给了李少坚。秦霜波可漏了一点没有告诉李少坚,那就是识得这一门功夫之后,平时修习固然可以助长功力。但当受到毒刑之时,能使身体抗力增强不知多少倍,不致受到严重内伤,并且在事后可以迅速复元。她的用意是要在不知不觉之中,替罗廷玉赔偿李少坚的痛苦,是以不肯把这一点说出。
到了黄昏之时,李少坚敲叩房门,大声报告说孔翔已经回来,请她出厅。秦霜波也很想知道倒底淮阴韩家发生何事,迅即随著李少坚走到大厅。大厅门口一排四个人,肃立恭迎。
孔翔踏前两步,一躬到地,道:“仙子驾临寒舍,使蓬荜生辉,实是平生之幸!在下闻说仙子快游黄山,连忙赶去,一问山居之人,方始得知仙子已经离山了,这才又急急赶回来,未及远近,实在十分失敬秦霜波道:“孔老师好说了,我和罗公子一道走,麻烦甚多,是以不想打扰熟人。”
孔翔道:“在下理应拜见罗公子才是,只不知他现下在什么地方?”
秦霜波道:“他暂时不会与别人见面。”
她的目光转到其余的三人身上,只见这三人之中,一个大约是三旬左右的儒士打扮之人,面带既忧且喜的神情。其余两个俱是中年长衫客,身上都不带兵刃。
孔翔道:“这一位就是淮阴韩家韩行昌少爷。”
那儒生上前长揖见礼,道:“晚辈韩行昌,拜见仙子。”
秦霜波回了一礼,道:“韩少爷万勿过谦,我们初次见面,如何有前后辈份之别!”
韩行昌道:“家伯父曾再三嘱咐说,普陀山听潮阁乃是超凡绝俗的圣地,与一般武林家派不同,大凡听潮阁之人踏入江湖,身分非比等闲,务须以晚辈之礼晋见,万万不可因仙子年青貌美,便遽以平辈相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