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徒唤奈何 [2]
“莫不成他没有来?”
钱来发笑道:
“你别错怪他,他当然来了,早就来了。”
尚三省迷惘的道:
“早就来了?难道来过之后又走啦?”
钱来发道:
“如果来过之后又走了,你怎么没等到他?”
茫茫然的寻思-会,尚三省蓦地大叫出声:
“钱来发,你杀了我们老大!”
钱来发意态悠闲的道:
“没有杀他,只是暂时加以留置,他受了点伤,不过情形还好。”
往前冲出几步,尚三省张牙舞爪的咆哮:
“我要你马上交出我们老大来,但有心迟疑,休怪我尚某人手下无情!”
双手环胸,钱来发的模样有点像在看把戏,他不紧不慢的道:
“老尚,你且莫冲动,事情越到重要关头,越须冷静,越须多用头脑,首先,你应该想到,你的武功高,抑或你们老大的武功高?”
尚三省大声道:
“自是老大的武功高!”
钱来发道:
“这不就结了?连你们老大都不是我的对手而遭至生擒,你若贸然叫战,又济得什么鸟事?最多也不过为司马驭龙做个伴罢了。”
表情僵窒着,尚三省这才感到进退维谷了,他本来伸向腰后,准备拔锤的两双手,十分尴尬的又缩了回来,缩回来竟没了个置放处,只得有样学样,仿照钱来发当胸环抱。
钱来发极有耐性的道:
“老尚,我的推理不错吧?你是个明白人,自然了解此中利害,其实,我也为了你好,-个囫囵人,为什么非要弄得血糊淋漓不可?大家退-步想,不就海阔天空了么?”
尚三省吃力的道:
“钱来发,你的意思是说?”
钱来发正色道:
“你们老大司马驭龙的一条命,总要比我那小小的管事一条命来得有价值有行情,老尚,只要你放了褚兆英,我就释放你们老大,以人易人,实际上占便宜的是你们。”
尚三省想了一阵,神态相当为难的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呃,我不敢擅自做主,得先问过老大才行……”
钱来发道:
“唉,这好比秃头顶上的虱子,明摆明显的事,犯得着多此-问?再说,你尚三省也老大不小了,江湖上提名道姓,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行止之间就该自有担当、当机立断才是,不作兴还似个未断奶的孩子,总缠在老娘怀里讨吃喝,应拿主张的时候,须知当仁不让!”
尚三省张口结舌的道:
“但,呃,这等大事,我……”
不等他说完,楚雪凤已冷冷搭上话来:
“尚三省,你这样做,你们老大不但不会怪你,私底下必然还感激不已,你可要明白,你这是在救他的老命,设若你愣要充英雄硬撑到底,你们老大是死路一条,你又何尝不是死路一条?两条命换一条命,便宜已经占足,尚有什么三心二意的?”
钱来发接着道:
“再说句老实话,你若不这么办,你们两条人命必然贴上,却还不见得能要去我那管事褚兆英的一命!”
闻言之下,尚三省立时大大的不服气了:
“提别的我还信,钱来发,你这样讲可就小看于我了,那褚兆英人被困得四蹄倒钻、活脱一口瘟猪,根本没有动弹余地,只要我回去朝他胸膛踹上一脚,就能足足将他踹死,甚至连家伙都不必用……”
钱来发闲闲一笑:
“老尚,关键在于你回得去么?”
窒噎了一下,尚三省像在挣扎着道:
“好,即便我回不去,那褚兆英在五花大绑之下决计难以逃脱,就算饿吧,也能把他活活饿死!”
钱来发真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话头倏转,呵呵笑道:
“所以喽,合则两蒙其利,分则玉石俱焚,老尚,你们两条命,犯得着只抵-条?论身价、凭份量,二位都不能如此作贱自己呀!”
尚三省犹在踟蹰:
“还有一桩……钱来发,我若依了你,到时候你再来个翻脸不认帐,我岂不吃亏大了?”
钱来发忙道:
“笑话,我姓钱的是这种人么?”
楚雪凤紧跟着道:
“况且,目前你并无选择的余地,除非你不想叫司马驭龙活了,自己也不打算活了!”
乾乾的吞一口唾液,尚三省仍试图作最后要求:
“钱来发,先让我见过老大一一”
钱来发摇头道:
“这可不大方便,不大不方便,老尚,易地而处,约摸你亦不会同意吧?”
尚三省又琢磨了好半晌,才形色沮丧的道:
“也罢,便依了你,钱来发,不过你可施不得诈,我带了褚兆英来,你务必要释放我们老大,我们活生生的老大……”
钱来发颔首道:
“你放心,君子-言,快马一鞭!”
连大门都没有进,尚三省转身又循原路奔了回去,他交叉插在后腰板带上的-对熟铜金爪锤随着他身形的起伏而上下晃动,由这玩意衬合着他的动作,所散发出的蠢味似乎更浓稠了。
楚雪凤依在门柱上,似笑非笑的问:
“大佬,你真要释放司马驭龙?”
钱来发道:
“如果尚三省带来褚兆英的话。”
楚雪凤道:
“假使他真把褚兆英带来了呢?你也会遵诺放人?交还他-个活生生的老大?”
钱来发认真的道:
“一点不错,他如带来褚兆英,我就释回司马驭龙,而且,绝对是毫不掺假、活生生的司马驭龙!”
楚雪凤忧虑的道:
“你可别忘了,他们‘九贤堂’和你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九贤堂’的哥儿九个,被你杀了七员,你如果放了司马驭龙,岂不等于纵虎归山,留下无穷后患?”
钱来发道:
“依你看,我饶过司马驭龙一命,他会不会因此感念在心,主动化解这场怨隙?”
楚雪凤苦笑道:
“我认为很难,大佬,他们与你之间,结的仇恨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