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
想到情切处,豪气倍生,顿时放下心情,坐到床上,开始行功调息。
大凡愈是功力深厚的人,愈是容易做到“定静”的功夫,今日祁灵突然一反常态,半晌不能入定,不禁由急生烦,心神一乱,浑身汗出如雨,祁灵愈急愈要极力约束心神,可是愈要约束心神,愈是急躁不定,如此坐在床上不到顿饭光景,祁灵已经是浑身汗透,两颊红如酒醉,头发昏晕,而眼冒金星。
祁灵不由地大惊,这是他自从随神州丐道习艺以来,首次感到如此不适的现象,当时便要散去功力,下床来活动活动筋骨。
正是祁灵准备起身下床,忽然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在门外说道:“年轻人!你不能轻举妄动。”
祁灵一听,心里这一惊,较之方才那种惊觉自己失常的情形,更为严重,心里闪电一转,暗自忖道:“内院静悄悄的一片,稍有风吹草动,点滴之惊,都难逃我的耳目,这人竟然站在我的门前,而我浑然无觉,这人的功力也就可想而知。”
祁灵如此心里一惊,立即就要起身察看来人为谁,就在这不到一瞬之间,但见房门一开一合,人影一闪,快如闪电地进来一人,站在床前低声喝道:
“叫你不要乱动,你不听话,难道你甘愿吃苦么?”
祁灵在来人进门一闪之际,已经看到来人竟是方才在店里看到的那位白发老人。
祁灵叫得一声:“老丈”
那老人遽地一伸右手,竟然按在祁灵的丹田,低声叱道:“赶紧收敛心神,导气行功。”
当时,白发人一说:“导气行功”,祁灵立即感到有一股温暖如润的热流,从皮外直入丹田。
祁灵深觉这位白发老人功力之强,出人意料,当时连思考一下都没有,立即一凝心神,从丹田缓提一口气,导行经脉,缓缓上升。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祁灵心神交泰,舒畅无比,只听得那白发老人低声说了三个字:“散功力!”
祁灵似乎感觉到这三个字有莫大的制力,不自觉地自己依言散去周身功力,功力一散,但觉倦意顿生,就在床上颓然睡去。
这一睡祁灵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极其安稳,待他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室内一灯昏黄,也不知道是夜间什么时分。
稍一舒臂伸腿,松散无比,劲道自生,在舒适中更觉得神清气爽,就在这样一抬臂之间,祁灵才想起日间那白发老人助掌行功的事,无端受惠于人,祁灵大感不安,霍然翻身而起。
刚一翻身坐起床上,就听得有人说道:“半夜熟睡,精力复元,年轻人!
你的内力深厚,已经可以自豪。”
祁灵一听说话声音,立即翻身下床,抢上前两步,一躬到地,拱手说道:
“多蒙老丈恩惠一掌,使晚辈祛除旅途劳顿,感之不尽,敢问老丈尊姓,晚辈祁灵日后也好永念盛德。”
白发老人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老朽姓氏日后如若有缘,自有知晓之日,日后若无机缘,这姓氏二字又有何可奉告之处?”
祁灵知道大凡世外高人,多半有种怪癖,这老人既不愿告知他的姓氏,再问必增不悦,当时祁灵只有唯唯应是。
白发老人含着微笑向祁灵说道:“祁小友!”
祁灵连忙恭身应道:“晚辈不敢当老丈如此称呼。”
白发老人摇摇头笑道:“祁灵小友不必拘于俗礼,老朽如此随口叫来,必是未经思虑,若以祁小友这一身深厚的内力而言,师承说不定是老朽师友之辈,老朽岂不更是失礼?”
祁灵不便插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白发老人望着祁灵说道:“老朽有两点相问,小友可否酌情相告?”
祁灵垂手恭谨应道:“老丈有何教诲,晚辈知无不言。”
白发老人点点头笑道:“祁灵小友!老朽虽然不谙相法,但是,老朽这双昏花老眼阅人多矣,像小友这等骨格气度,老朽生平仅见,小友如若习文,以国治世之才,如若弃文习武,将是独步武林第一人,不过”
说到这里这白发老人忽然长叹出声,满脸笑容,冰消雾散,神色沉郁,半晌无言。
祁灵不知道白发老人想起了一桩什么往事,使他一变而为如此抑郁,祁灵又不知如何劝解才对,只好恭谨地说道:“老丈夸奖,晚辈汗颜无地。
白发老人仿佛是一惊而觉,一双眼睛似乎还是凄迷着一层怅惘,望着祁灵又微微地笑了一下说:“二十年以前,老朽也曾经遇到一个堪造的奇才,谁知道后果不能尽如人意。”
祁灵趁白发老人停顿之际,不自觉地问道:“是不是这人自己不肯上进?”
白发老人“啊”了一声,摇着右手,说道:“不是的!我们不要尽谈这些与事无关的庆,我要请问你,祁小友!你资质奇佳,骨格清奇,而且内力又是如此深厚,想必已有师承,小友你能告知老朽,令师为谁么?”
祁灵果然应道:“晚辈恩师人称神州丐道”
白发老人半晌点点头又说道:“一块璞玉,肾得良匠雕琢,他年成器,自是可斯,祁小友风尘仆仆,赶来华阴,几至力竭精疲,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待理,可否为老朽一告么?”
祁灵一听这白发老人如此一问,当时倒是为之一怔,祁灵如此急急赶到华阴,主要是为了丛慕白姑娘的血海深仇,希望能到华山探听铜脚叟的为人,再进而访问昔日川中三峡血染丛少玉全家的真正凶手为谁。但是,这些事如何能对一位陌生人来说呢?
虽然,这位白发老人为人正派,而且还对祁灵有救援之惠,但是,祁灵毕竟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位白发老的姓名,像这种涉及一个门派的大事,岂能如此豪尤顾忌的顺口说出么?
祁灵如此一顿,那位白发老人当时微微一笑说道:“祁小友如有难言之隐,老朽也不便勉强,只是令师神州丐道武林前辈,虽然与老朽无一面之缘,彼此神交已久,祁小友若在华阴有何困难,老朽责在地主,当少不得要稍尽一臂之力,眼前夜色已深,老朽就要离去。”
白发老人微笑着点点头,便向门外走去。
祁灵立即抢上一步说道:“老丈既是晚辈恩师神交之友,晚辈岂敢有所蒙蔽?只是因为晚辈此行牵涉甚多,不敢轻言之故”
白发老人摇摇头微笑着说道:“祁小友既有难言之隐,老朽确实不便相问。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