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听涛别府 [1]
但闻那沙哑的声音晒道:“你所寻一男二女,男是不是一个假和尚?女的是不是‘阴山十二钗之中两人?”
桑琼一震,道:“不错……但那和尚怎会是个‘假’的?
那沙哑的声音呆道:“原来你并不认识他们?
桑琼忙道:“我本来不认识他们,只因那和尚带走了我随身兵刃,才一路追寻而来。”
沙哑的声音冷冷道:“这么说,你大约也不知道那假和尚的身分,和‘阴山十二钗’的来历了。”
桑琼道:“和尚身分实不知道,但‘阴山十二钗’的来历,却略有所闻。”
沙哑声音道:“那我不妨劝告一句话,无论和尚或阴山十二钗,武功都在你之上,你的兵刃落在他们任何一个手中,都没有取回的希望,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广桑琼心中一动,道:“莫非那和尚不是好人?”
沙哑声音冷哼道:“好人坏人本无定论,但他原不是和尚,却假扮成和尚模样,其存心不善,可想而知……”
桑琼忙问道:“他不是和尚,是什么人?”
沙哑声音道:“他就是一个爱装疯卖傻的“癫僧花头陀’!
桑琼恍然一悟,笑道:“原来是风尘三奇中的高人,那就难怪了,其实,头陀和尚名虽不同,反正都是佛门子弟…”
那沙哑的声音抢着道:“你不要以为风尘三奇僧丐酒浪几分虚名,便拿他们当作侠义之士看待,这世上欺世盗名的人多的是。”
桑琼默忖他的语气,似乎颇有愤世嫉俗之意,可能会身受某些欺世盗名之辈的痛苦,才变得这般孤僻残酷,果真如此,倒不失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怒意略减,于是族身问道:“咱们谈了许久,尚未请问朋友你的尊姓大号……”
他一转身,那沙哑的声音也倏忽变换了方向,始终保持在他身后五丈外,冷漠地答道:
“用不着通名报姓,你我也不是朋友,但你既然坦陈来意,姑念少年无知初犯,我倒有意破一次例放你出林,不过,必须附带一个条件……”
桑琼欣然道:“什么条件?何妨说来听听。”
沙哑的声音道:“为了不致漏泄这林中秘密,你要先立重誓,然后自闭哑穴,终生不得言语,这可愿意?”
桑琼耸肩笑道:“这条件倒很优厚,可惜你忽略了一项要点,变得有些多余………”
沙哑声音佛然不悦道:“怎见得多余?”
桑琼笑道:“泄露林中秘密,端视我有无诚意,决非条件所能约束,你试想:我若不想将此事告人便罢,假如有心要告诉别人,誓言可以背弃,哑穴封闭可以手代口,即使连双手都砍断,还有眼睛能辨认途径,有脚可领人同来,仅凭设誓哑口,有何作用呢?”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为之语塞,好一会,才哺哺道;“这么说,竟是不能放你活着离去了!”语声中充满无可奈何之情,倒像他本无杀人之心,全是被情势所迫,才不得不把人杀死,把尸体悬吊在树上。
桑琼一阵迷惘,突然觉得这人喜怒变化,颇出常情,当下淡然一笑,说道:“朋友是否感觉对在下有些杀放两难呢?”
那沙哑的声音道:“不错,我很想饶你一命,却又怕你泄漏了我的秘密,凭良心说,这些年来我杀人无数,自己也有些烦了。”
这倒有趣,敢情他并非不忍杀人,而是杀人杀腻了。
桑琼挑眉道:“朋友不以嗜杀为乐,总算难能可贵,但人知你究竟有什么秘密,如此惧人泄漏?”
沙哑声音轻叹道:“还不是为了那株……”话才一半,倏忽警觉顿住,怒叱道:“好小子,原来你在探听底细,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大心狠广一缕劲风随声而至,疾袭桑琼背心。
桑琼存心要诱他现身,一塌腰,避开来势,连头也不回,顿足直向对面林中射击。
那沙哑的声音又是一声低喝,如影随形紧追而到。
桑琼早已算好五丈距离,身形刚射进密林,一探左臂,搭住一株横枝,藉那一搭之力,整个身躯忽然凌空翻转,重又飘回空地之上。
这一式出乎常情的“倒飞燕”,使那紧蹑身后之人欲退不及,而空地又是光线最清晰的所在,不比林内容易隐避。
两条人影在空地上交错而过,桑琼目光疾扫,登时机伶价打了个寒噤,慌忙叫道:“老前辈请住手!
空地上,“站”着一个满脸怒容的灰袍红发老人,所谓“站”,实在只能算是“撑”,原来那灰袍红发老人双腿齐膝而断,脸上也少了一眼,而是用两根粗大钢拐,支撑着即丑陋又残缺的身子。
如此一个肢体不全的残废老人,居然身怀绝世武功,残杀武林高手,直如屠鸭宰鸡,犹以先前所施“鬼影附身身法和适才发出那一指,都是惊世骇闻之学,若非是桑琼,换了别人,早就伤在当场人
那红发残废老人似乎也慑于桑琼一身炉火纯青的功力,怔了好半晌,才嘿嘿的道:‘小辈,你机智武功两皆不俗,可惜却不能多活几年,这是大意,也是你自作自受,时至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桑琼凝神戒备不敢稍懈,肃然问迫:“老前辈是否复姓耶律,单名一个翰宇,出身西域大残门……”
红发老人蓦地一惊,脸上恐容尽化惊色,深声道:“小辈何人?竞知老夫姓氏来历‘?”
桑琼抱拳拱手,道:“在个姓桑名琼,先父便是金陵卧龙庄主……
耶律翰目闪异采,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桑震寰的儿子?难怪有这般成就……”
说着,笑容忽敛,急急又道;“你门称‘先父”,莫非你爹已经死了?”
桑琼俯首道:“先父谢世将近两午。”
耶律翰面色一暗,轻叹道:“可惜,可惜,你爹可算得中原武林第一条硬汉子,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这耶律翰神情变化十分难测,转瞬之间,由怒而惊,由惊而喜,听见东庄庄主去世噩耗,又由喜而悲。
但话声犹未毕,忽地独自一张,竞然又换了满脸欣慰之色,笑嘻嘻问道:“是你爹向你提过老夫的名讳么?”
桑琼点头道:“先父在世时,常论及耶律前辈……”
耶律翰忙问道:“他怎么说!
桑琼道:“先父累次告诫晚辈,吩咐在行走江湖时,若遇见耶律前辈,千万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