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小和尚,你看过这个没有? 花娘子,你想要干什么嘛? [2]
这七人看清桑梦资之后,纷纷笑道:“原来是梦资老弟!”纵马上前,拍肩的拍肩,摸头的摸头,亲热得不得了。
桑梦资回脸笑道:“贤妹,这七位就是敝堡的‘中条七鹰’。穿紫衣的叫‘翘遥鹰’秋无痕,穿黑衣的叫‘蹁跹鹰’燕衔翠,白衣者名唤‘步虚鹰’云含烟,蓝衣者名唤‘凌波鹰’水连天,青衣的是‘梳翎鹰’柳翦风,著彩衣的是‘舞月鹰’花团簇,著红衣的是‘戏虹鹰’叶春残。”
铁蛋光看他们一身花里叭哒的衣服,早已眼昏,再听这一大串花里叭哒的名字,连头都跟著昏起来,却见桑梦资一把将“舞月鹰”花团簇头上的帽子抓下,反覆观看,笑道:
“哟!这样子倒新,那里买的?多少钱?”
“步虚鹰”云含烟却伸手抢过桑梦资挂在鞍鞘上的包袱,探掌就往里面乱摸,边道:
“又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秦琬琬见这七个家伙没上没下,尊卑不分,竟公然对堡主之子动手动脚,心中大不以为然,那知“神鹰堡”的规矩就是如此,休说“中条七鹰”,连任何一个堡众都可以和堡主勾肩搭臂,直呼堡主“美髯公”桑半亩之名而无所忌讳。
但闻“蹁跹鹰”燕衔翠轻笑道:“好东西怎会放在包袱里?当然要恭恭敬敬的摆在马背上喽!”
其余六鹰瞟了秦琬琬一眼,一齐放声大笑。
秦琬琬听他们居然敢出言轻薄自己,直气得眼睛喷火,冷冷道:“贵堡这七大高手的味儿,和咱们的‘金龙八将’可是大大不同。”
“中条七鹰”脸色齐地一变,“梳栩鹰”柳翦风把头一扬,冷笑道:“‘金龙八将’只不过是八个奴才而已,岂可和咱们相提并论?”
秦琬琬再也忍耐不住,圆瞪杏眼,喝道:“大胆贼奴!你当你是在跟谁讲话?”
柳翦风丝毫不惧,冷笑道:“你们‘金龙堡’的那一套少在咱们面前耍!‘金龙堡’秦家只会养奴才,咱们‘神鹰堡’每一个可都是堂堂正正的人!”
桑梦资连连颔首:“柳兄此言极是,‘金龙堡’乃至天下帮会都应多向咱们看齐。”
铁蛋刚受了“张牙龙”薛耸一顿恶气,只觉得这番话极为入耳,但猛个想起桑梦资昨晚却也是满口满嘴的“主子”、“奴仆”,不由得心想:“说是一套,做是一套,这人的毛病可也不小。”
偶然转目一望,双眼立刻突了出来。
秦琬琬正恼得个要命,就将要开口骂人,蓦闻一声暴喝:“番僧休走!”一条蛋也似的人影直朝“中条七鹰”身后那人扑落。
秦琬琬一直没有注意此人,这时方才举眼看去,只见他蛇目鹰鼻,皮肤黝黑,显非中土人氏,口里叽哩咕噜的不知嚷了些什么,匆匆滚鞍下马,举掌一挡,立被铁蛋震退七、八步,功力无疑差上了一大截。
桑梦资皱眉道:“什么番僧……”
一语未毕,就见“阿旦”头上的小帽掉落下来,露出一片光秃秃的脑壳儿,他不禁大敲一下前额,咋唬道:“怪不得一直看他眼熟,原来把招牌藏起来了!”转向秦琬琬冷笑道:
“还怪我爱看别的女人?我可没把野女人装扮成小厮,带在身边!”
秦琬琬百口莫辩,索性双手叉腰,尖声道:“我就是要把他带在身边,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
桑梦资气了个瞠目结舌,一迳重复著道:“你居然喜欢穷和尚?你居然喜欢穷和尚?”
嘀咕了十几声,扭头只见铁蛋拳风脚雨,打得那天竺番僧毫无还手之力,当即翻腕找出双枪,把手一挥。“这秃驴是岳翎的徒弟,先把他抓住再说!”
“中条七鹰”纷纷鼓掌,嚷道:“拿下这个‘金龙堡’公主豢养的花和尚!”
八条彩影,齐扑铁蛋而来。
铁蛋飞起一拳,将那番僧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转,猛旋身躯,戟指“神鹰堡”八大高手,喝道:“原来是你们在暗中搞鬼,想要霸占咱们少林寺!”
桑梦资一听这罪名何等严重,忙道:“休得胡说!谁要霸占少林寺?这番僧是干什么的?”
“翘遥鹰”秋无痕一耸肩膀:“桑半亩可怜他们无依无靠,叫我们来接他。我们只知他是天竺国师昙摩罗迦,其余一概不知。”
铁蛋连声冷笑道:“还不认帐?看你们这些花里叭哒的家伙就不像是好东西!”那管三七二十一,提起钵盂大的拳头,蛮牛般撞入八人中间,乱踢乱打。
秦琬琬心知他决非“神鹰堡”八大高手之敌,不禁急喊:“小呆瓜,你找死啊?还不快跑?”
铁蛋好不容易才撞见这群阴谋霸占师门的家伙,岂肯轻易放过,双拳双脚如同泼水一般朝对方阵中打去,眼角却还不忘紧紧盯住那坐在地上忍痛调息的昙摩罗迦。
“中条七鹰”齐声笑道:“好个夯货!”刷地四下散开,将铁蛋围在中间。
秦琬琬急道:“你再不跑,我不带你去啦!”
铁蛋虽呆,却也懂得权衡轻重,暗暗寻思:“我一个人打他们八个,确实打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把那番僧逮住再说!”心念电转,欺身向东虚晃几招,忽一个大返身,从“步虚鹰”云含烟和“戏虹鹰”叶春残中间穿过,探掌直抓昙摩罗迦。
那番僧刚顺过气儿,忙纵身跃起,头下脚上,倒劈铁蛋顶门。
铁蛋单手一格,右掌一记“大擒拿手”,迅快绝伦的扣住对方左腕,运动往回一扯,昙摩罗迦身在空中,无可使力,眼看就要被铁蛋拉下地面,生生擒住。
却见“梳翔鹰”柳翦风长身而起,抓住昙摩罗迦双足使劲一提,竟把铁蛋也带上了空中。
铁蛋暗自冷笑:“要把这番僧当成牛皮筋,却也使得,最好把他一扯两半!”猛一沉气,落将下来,脚底紧紧抓住地面不放。
昙摩罗迦被这两股力道上下一扯,身体简直像要活活裂开一般,痛得他哇哇乱叫,只得用唯一没被人抓住的右手去打铁蛋,却吃铁蛋左臂一架,反打在自己的嘴巴上,把牙齿都敲掉了两颗。
但见云含烟、叶春残也双双飞起,一人抓住柳翦风一只脚,往上猛提,铁蛋便又再度被带上空中。
铁蛋打起架来,反应可快得很,擒住番僧的右手硬是不放松,挺腰扭身,双足倒飞而起,踢向云含烟小肮,心中边想:“看你们能在空中支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