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美的一双金莲 [3]
金阳钟点点头,道:“快些带路吧!”
那叫化抱拳一躬,转身前导,玉笔神君金阳钟仰天轻叹,领着金风仪和家将婢女,匆匆转过山脚,向北而去。
群雄都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大伙略一私议,紧跟着也涌向山北。
那龙君举手搔搔头皮,喃喃道:“奶奶的,怪事,难道那边也有漂亮妞儿不成?咱家也不能落了后手。”也随着人群疾奔而去。
人声渐去渐远,山脚下只剩下金刀杨淦夫妇和欧阳天佑等人。
高翔从石后飞身而出,埋头在草丛中寻觅,不久,找到血手吴均那只断手,凝目一看顿时讶然失声,道:“果然不错,一定是他了……”
阿媛不解,问道:“你说些什么?一会儿不错,一会儿是他,到底他是谁?有什么不错?”
高翔将那只断手手心指着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阿媛低头细看,见那断手手心,赫然有一个极小针孔,淤血正循孔中外流,色呈乌黑,显见有毒。
心头微震,急道:“原来金阳钟是以淬毒暗器,才伤了血手吴均的?”
“不错,方才他在出手之前,曾以右手抚弄左手,我已经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特制的指环,那必是专破罡气的东西……”
阿媛仍然不解,道:“以他玉笔神君的身份,固然不该暗用毒器取胜,但这是为了对付血手吴均那种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翔面呈阴暗之色,缓缓道:“以他的身份地位,竟用诡诈手段,足见为人品格,我说的,并不指他使用暗器这件事,却是因他出手那一掌,使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阿媛急问道:“谁?”
高翔仰天吐了一口闷气,一字一顿,说道:“曾在星宿海噶达素齐峰顶,跟我对拚了一掌的白衣蒙面人。”
阿媛机伶伶打个寒颤,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蒙面人就是金阳钟?”
高翔沉重地点点头,恨恨道:“出手招式,十分相似,再证以他方才跟血手吴均动手时的诡诈手段,以及他在金家庄时,故意设词诬陷你爷爷,说他的眼睛,是被桑师伯的牛毛飞针所伤……有了这许多证据,还有什么怀疑的?”
阿媛叹道:“我早就疑心是他,但是,他跟你爹爹乃是多年之交,为什么要害你爹爹,却又待你如同骨肉,这就叫人难懂了。”
高翔不期也垂下头来,喃喃道:“是的,他不但待我好,就是凤仪世妹,也不像会是仇人之女,唉”
一声长叹,泪光隐现……
高翔毅然抬起目光,轻声又道:“阿媛,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君山北面,丐帮必有危难,你跟伯父母快些跟去吧!相机援助丐帮,但切记纵使见到了莫姥姥她们,也不可妄用霹雳震天球。”
阿媛点头答应,反问道:“那么你呢?”
高翔仰望君山,缓缓道;“我必须先救鬼叟,如无意外,咱们在山顶见面……”
君山之巅,那面绣着香艳裸女的长形彩幡,仍然在随风招展,极尽诱惑。
高翔独自一人,循南面小径,轻登巧纵,向山顶而行。
越近山顶,风势越劲,他迎峰上奔,衣衫猎猎,如御风飞升一般,然而,那诱人彩幡,丝毫不能吸引他的视线,扑面山风,也吹不开他心底忧郁的死结。
急急迈步向君山飞登,心里却一直寻思着金阳钟平时一言一动,越想越觉得他涉嫌重大,不过,他目前仍然不能十分肯定金阳钟就是天火教主,这有两点原因:
第一、他还没有解开“七星金匕”在金家庄出现之谜,是高家传家之宝,怎会落在金阳钟府中?那问后园静室是谁居住的?如果金阳钟真是杀害桑柳二老的凶手,以金阳钟的精明,他何时把“七星金匕”留在尸体上?
第二、究竟金阳钟和他父亲九天云龙是不是多年之交?他们之间有没有恩怨?金阳钟为什么要迫害青城三老?
要解答第一个疑团,他可以假作不知底细,再进金家庄,探一探那间静室的秘密。
欲解答第一个疑团,只有回到青城,询问父亲,但在他尚未找到解除毒瘾的解药之前,高升已经说过:“老庄主不想跟你见面。”这却叫人为难了。
金家庄、青城、雪山古宝、天火教、毒瘾、断魂灯……这一连串令人头昏的名字,像锁环般一个紧接着一个,在他脑中不停在飞旋、飞旋。
神思淆乱中,眼前一亮,慌忙顿住身形……
只见君山之顶,彩棚之下,这时正盛筵大张,坐西面东,设着“凹”字形三列长席,珍馐美酒,罗列满桌。
南北两席,分坐着天魔四钗和三怪,南席俱是熟人,四钗中只有穿蓝衣的郝玉甫在岳阳楼上见过一面。北边席上,飞天夜叉婆居中,上首是个满头自发的狰狞老妇,一身墨色长袍,背负一只革囊,囊口隐隐露出十二把刀柄;下首坐着一个绿衣丽人,正是在汉江河中和岳阳楼上两度相遇的垂纱中年美妇。
正西主席之上,一男一女并肩而坐,那女的浑身绫罗,珠光宝气,年纪大约总在三十上下,脸上覆盖着一幅彩色绸布,仅露出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神,宛如幽潭深泽,令人怵目惊心。
另外那男人,双目俱瞎,木然端坐,正是鬼叟崔伦。
细乐之声盈耳,三席之间的空地上,却正进行着一幕不堪人目的丑戏。
四名美女,浑身一丝不挂,扭腰摆臀,翩翩而舞,另有四名健壮男子,也是身无寸楼,仅只戴着一只面具,紧随着四名裸女扭摆起舞,妖形怪状,做出许多淫亵无堪的动作,四周侍立上酒送菜和吹弹伴奏的,莫不是妙龄少女和健壮少男,不下百名之多。
醇酒、美人、艳舞、淫曲……原来天魔教大会,竟是这般光景。
高翔猛然一见,俊脸直被羞得通红,接着,不期勃然大怒。
鬼叟崔伦高踞上坐,与天魔教主同席,而且正缓缓举杯嚼饮着酒液,他虽然看不见席前的淫亵艳舞,却侧耳凝神,似在倾听着那惑神迷志的靡靡之音。
高翔见此情形,大感讶诧,迫得把满腔怒火强又忍住,沉声喝道:“青城高翔就在此。”
这一声断喝,暗注内家真力,喝声甫出,淫曲艳舞倏忽顿止。
魔教男女,尽都骇然一震,那面垂彩纱的天魔教主十分诧异地扫了高翔一眼,转面对那绿衣美妇凝视一眼,似在问:“你不是说山下水陆两路都安排好了吗?这小子是怎么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