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泰山投师 [7]
黎玉一怔道:“怎么,大哥,你没花……”
谭秀道:“这是你的,我怎么能花!”
黎玉道:“那大哥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给他……”
谭秀道:“我不说么,这是你的,我怎么能拿着当自己的随便给人?”
黎玉呆了一呆,道:“我没交错朋友,大哥真是个难得的老实人,难得的君子……”
用手一推谭秀的手,接道:“大哥别给我,先收着好了,我刚说过,咱们还分什么你我……”
“不,兄弟。”谭秀道:“你的那份情我已经领受了,你给我的也已经够多了,这我无论如何不能收。”
他话说得很坚决,不容黎玉不把金子收回去。
黎玉迟疑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好吧,大哥,我拿回来了,反正我的也就是你的,放在谁身上都一样。”
他接过了那块金子,放进了怀里。
谭秀这才把话转了回来,道:“兄弟,你怎么知道他们……”
“看出来的,大哥。”黎玉笑笑说道:“我并不傻,我还不是个没出过门儿,没见过世面的人,在家的时候我不念书,一天到晚往外头跑,什么人都见过。”
谭秀道:“那,你真打算在这儿待下去?”
“大哥。”黎玉道:“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么?反正咱们是来学武的,只要能学一身本事就行,再说,想走怕也不容易,既然这样何不索性装聋作哑!”
黎玉的人远比他的年纪成熟,这一点谭秀不如他多多。
谭秀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黎玉看了他一眼,又道:“大哥,虽然你我认识还没几天,可是从你不要我这块金子上,我看得出大哥这个人正直得一点儿弯儿都不会拐,这跟我不一样,只是大哥,在这年头儿,尤其是在这儿,你这样会吃亏的!”
谭秀道:“我知道,兄弟,可是我……”摇头苦笑,住口不言,没再说下去。
黎玉一双手又拍上他肩头,道:“听我说,大哥,咱们一切为学武,能委曲尽受委曲,大丈夫能伸能曲,走到哪儿说哪儿,现在别想什么,真要有别的打算,等咱们学点儿之后,自信能走的时候再说不迟,行么?大哥。”
谭秀没说话,黎玉还待再说,外头传来了一阵轻捷的步履声,黎玉忙道:“有人来了。”忙收手退到了炕边。
转眼间步履声已近,只听外头有人诧异地“咦”了一声道:“李秀哪儿去了?”
黎玉低低说道:“是二师兄。”忙高声应道:“二师兄,人在这儿呢。”随即迎向门口。
他刚走两步,那白净脸汉子陈慕南已走了进来,他诧异地望着谭秀道:“你怎么搬过来了?”
谭秀站起来还没说话。
黎玉已抢着说道:“我已经跟大师兄说过了!”
陈慕南“哦”地一声,深深看了黎玉一眼,点头说道:“也好,你两个都有伴儿了……”
转望谭秀道:“祖师爷要见你,跟我去一越吧。”
谭秀听得心头一跳,他立即明白了,这又是黎玉替他打通了黑衣大汉那一关生了效,他忙道:“谢谢二师兄带领。”
陈慕南意味深深地一笑说道:“要谢不该谢我。”转身先走了出去。
黎玉低低说道:“大哥只管放心,大胆的去。”
谭秀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迈步跟了出去。
陈慕南等在外头,一见谭秀出来,立即迈步往前行去。
谭秀紧一步跟了上去,道:“二师兄,祖师爷在……”
陈慕南回头笑笑说道:“急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么,放心,我担保你准被祖师爷看上就是。”
谭秀道:“谢谢二师兄!”
陈慕南淡然一笑道:“别谢我,以后跟黎玉多学学。”
谭秀心头为之一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含混地应了一声,没说话。
陈慕南在前头走,谭秀默默地跟在后头,出后院,进前院,陈慕南拐向了大殿右,这时候谭秀才发现,这大殿右边另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通往另一个地方。
这另一个地方就是另一个院子,那院门就在那排待客的厢房廊檐下,窄窄的两扇门儿,从外头进来,不留意绝难发现。
如今,那两扇窄门虚掩着,陈慕南到了门前脚下顿了一顿,回过脸来对谭秀道:“记住,进了这扇门浚没人问你就别再说话了。”
没等谭秀答应,推门走了进去。
这句话听得谭秀一颗心往上一提,他来不及多想忙跟了进去,进了这扇门,眼前顿时一亮。
这儿别有洞天,眼前又是一番景象,这院子跟“玉皇观”那后院差不多大,但却跟“玉皇观”后院判若天坏。
眼前,有花圃,有小亭,有朱栏小桥,右假山,还有一泓清澈的池水,那泓清澈的池水之旁,还有一间纱窗珠檐的精舍,那里像三清弟子修真之处,俨然那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谭秀眼打量着,心里想着,陈慕南带着他直向那间精舍行去,院子不大,路也不远,转眼间又到了精舍之前,陈慕南回头对谭秀低低说了整:“等着。”
转过头去躬下身躯,恭谨异常地扬声说道:“禀老神仙,人到了。”
只听精舍里传出那黑衣大汉粗暴话声:“进来!”
陈慕南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谭秀低低说道:“跟我进来。”低着头行了进去。
谭秀应了一声,忙跟了进去,刚进门,只听里头传来一声沉喝:“老神仙法驾在此,低头。”
谭秀心头一震,只听耳中嗡嗡作响,忙低下头去。
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他见前面的陈慕南停了下来,随听前面的陈慕南恭声说道:“老神仙,这就是‘济南’来的李秀。”
却听一个银铃般悦耳动听,还带着几分娇媚,听来令人荡气回肠的话声从前面传了过来:“别吓着这孩子,让他抬起头来吧。”
随听那黑衣大汉话声道:“李秀,抬头,谢恩。”
谭秀抬起了头,他看见了,眼前一道纱幔,黑衣大汉就垂手站在纱幔前头,脸上一片肃穆神色。
透过纱幔再看纱幔后是一张云床,云床上铺着一张厚厚的红毡,红毡上摆着两个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