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计定、战起、敌意外 [3]
余大龙根本不知此种道理,但听在熊大春耳中,却刺耳已极,心中顿生怒火,怒声吼道:“余大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虫!你敢满嘴里喷粪,让你大爷‘占先’?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要你尝尝这目中无人的滋味,我要将你一寸寸的零割活剥了,来补偿你对我的不敬!你这个狗蛋,小兔崽子!”
余大龙蓦地大怒道:“熊大春,你这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老混蛋,你当小爷真的好欺负,我操你个奶奶,我让你占先是瞧得起你,你他妈的不知好歹,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畜生,老狗,废物,你有种就来!”
暴烈的熊大春道:“我要你这个吃饭不说人话的小杂种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你必须要付出千万倍的血的代价来偿还你的口孽,我要挫你的骨,扬你的灰,叫你死上千百次!”
怒吼着熊大春如一头疯虎,双臂犹然挥霍出尖锐的劲势,推涌浩瀚强猛的力道,挟着震耳的风雷之声,山撼浪涌的罩向余大龙。
余大龙就如一座山般挺立当地,对于熊大春击来的如山似海的排涌掌拳劲道,熟似无睹,就在那掌拳的暴烈劲道即将及身之时,余大龙蓦地虎吼一声,双掌齐扬,健臂翻飞,以快速至极的动作,准确无比而又细微巧妙的寻暇蹈隙,疾迎熊大春的双臂。
“砰”“噗”声中,掌与掌对,拳与拳迎,名副其实的狠对了一招。
噔噔噔两人齐齐后退。
熊大春猛力收煞,挺住后坐的身形,脸色顿时大变,神情凝重之极的望向余大龙。
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果,以他熊大春武林人物的身份,余大龙是不该采取硬拼硬干的方式的,然而余大龙毕竟是采取了不该采取的方式,而且采取的结果,那是他熊大春想不到的,因为余大龙在硬拼之下,竟然仅仅后退两步,即拿桩站稳,气不涌出,面不改色,与他自身气血翻涌的状况相较,显然敌手功力高过于他。
“不信邪”是武林人物的特具性格,“找理由”也是每个不服输的人掩饰或自我陶醉的通病,熊大春岂能逃出这个空臼?“投机取巧”是他认为余大龙刚刚稍占上风的原因,是以他再也不想,怒瞪双目,小红鼻子一耸,用手一指余大龙,吼道:“好小子,你还会投机取巧?来!来!让大爷再给你个机会,看能不能和方才一样逃得出大爷的手法!”
余大龙其实心中并不似表面那么的轻松,然而他昨晚受了秘诀,是以强忍激动的心情,双目精光熠熠的向熊大春道:“姓熊的,你不用张牙舞爪,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出来,小爷绝对接着,绝不含糊,也要你知道这乡下人并不是那么随便可以欺负的。”
熊大春蓦地怒叱道:“小杂种,小狗操的,你越来越上脸了,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你他妈的在做春秋梦,你等着,我这就要你尝尝什么是不含糊!”
话声犹在他那齿缝里滚转,人却已像一道涌转滚地的旋风,冲向余大龙。
他那种瞑目切齿,怒恨交加的表情,使那豆大的小红鼻子,似喷出了一道火光,那满腮的络胡,根根竖立,活似个发威的刺猬,在漫天的掌臂抡施间,一道道似钢条般铁臂,笼罩向余大龙。
战飞羽不由得倏睁双目,威慑的注视着熊大春的一招一式。
余大龙顿觉眼花缭乱,这次熊大春的攻势,竟然绵绵密密,毫无刚才那种有罅隙可乘,从未经过实战磨炼的他,有点茫然的举止无措,人有一种本能的反应,那就是在最紧急的时间,会突然福至心灵般的寻出解决之道。
余大龙身具十余年的功力,仅是一个未经磨炼的浑金璞玉,功力有余,经验不足,然而就在这不知所措之中,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顺手一挥,一招奥妙无穷,恰到好处的绝妙神来之笔,顺意而出。
那是一招妙到毫颠,使人不可思议的招数,空灵的,自一个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的角度,一只手似灵蛇电闪般的伸向熊大春。
那是余大龙的一双健壮如钢的硕大手掌,而这只手掌却是三拳二伸的以食中二指突伸而前,倏忽间插向熊大春的双目。
余大龙的身形,突然问亦似只陀螺般,闪转到熊大春的左侧,熊大春突失敌踪,本能的旋身,恰止迎上了飘缈倏忽而至的余大龙双指,不由得大为震惊,怒嘿一声,双腿齐挫,用力猛蹬!身形后仰,借势欲退。
就在此时——
余大龙右脚倏抬,将刚侧旋的熊大春膝盖之处,踢个正着!
“咔嚓”一声,隐隐的骨折,在这混乱的动作中,传到了余大龙耳中,余大龙知道,这一下,熊大春的痛楚,必定是彻人心肺,然而他更知道,肉体的疼痛,将不及心灵的,与武林人爱面子的痛楚来得深切。
熊大春正是如此,一屁股蹲在地上,自双膝处传来的骨折痛楚,虽已彻骨透髓,使得他满脸上更增加了无数的晶莹汗珠,大得与他的小红鼻子相等,然而,这种痛楚,实是不及他被击倒地的羞辱难受!
那是一种从头到尾的失败感触,一种椎心刺骨亦不能形容的撕裂,心同一片片随着余大龙的这一脚而被撕碎。一个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败在一个庄稼人手里,这比用刀子抹脖子还要难受!
这种结果,似也出乎余大龙意外,败了的,痛苦的在地上连腰都挺不起来,但他胜了,他却感到胜得突然,胜得意外,他胜了,他虽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但却被胜利震得怔在当地。
一阵巨烈的欢呼!那是三十五个年轻人由衷的呼喊!一拥而上的人群,惊醒了余大龙。
一声沉喝:“退下!”
一条快捷无伦的身影,一掠而至,带来的是一堵无形的韧之墙,将那些激动的年轻人挡在一条无形的线外,这是公证人战飞羽。
嗒然若丧,熊大年无助的拖曳着无力的脚步,走到熊大春身前,这行动告诉众人,他承认失败!
他不承认也不行,他的靠山倒了!
余大龙望望熊大年,突地道:“熊老二,只要你愿意留在绿杨村,没有人会阻止你,只希望你们以后莫再向我们找麻烦,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是,‘保风险’要在此地立个码头,只要是合理的干下去,我想也没人找你们的碴,你们回去自个儿商议,我们龙帮弟兄,就是这个意思!”
这真是一种大出熊氏兄弟意外的事,他们本已准备接受“折磨”了,如今却是连“保风险”的事也一并解决了,虽然“保风险”需在合理的状况下生存,然而对方的这一个面子,卖的可真不小!
熊大春毕竟是在江湖上混的,强忍痛楚,宏声道:“余大……余老弟,就凭你这句话,我们‘保风险’这一行认了!绿杨村绝不会受其害就是了!”
毒日下,一瘸一瘸的走出龙王庙的熊大春,身体是痛苦的,心里却正相反。
笑笑,余大龙望着战飞羽。
战飞羽称赞的点点头,手抚着余大龙坚实的肩膀,相并领先走出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