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罗地网 [4]
一个在猛烈搏斗的人,一旦能把心定下来,立刻就会产生慎密思考。
其结果,往往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成果。
“阎王刀声”张博天就是这样,因为他在思考以后,发觉面前这个蒙纱人,必然认识自己,甚至他可能是自己人,否则,他不可能在初见到自己的时候,立刻二话不说就下令搏杀。
张博天在胸中起伏加快,力量已损耗一半的时候,他才发觉,对面这蒙纱人竟是自己同路人!
当然,这也是蒙面人一而再地能轻易躲过张博天的致命杀招,才引起张博天的这个思考。
于是,张博天双手握刀,不再狂砍猛劈,而是一步步地开始进逼。因为他也发觉,蒙纱人的力量已放得差不多了,比起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一进一退,二人就在巨椅周围对峙着。
突然间,附近一声巨响。
“轰!”
只见在那厚厚的毛毡上面,包文通与那个与他死拼的大汉,竟双双搂在一起倒了下去。
二人没有一个能动。
二人全是刀未离手。
然而,二人的刀,却彼此插在对方的腹中。
就像是两个从红色染缸里爬出来的一人般。
包文通的绕腮胡连胸毛,全染了血。
那壮大的武士却双目凸出眶外,似乎有一种不信邪的味道,让人不敢正视。
也就在这时候,“阎王刀声”张博天,突然大喝一声,双腿奋力弹起,有如雁落平沙,暴伸双手,大砍刀伸向侧面,像是要抱向蒙纱人一般,扑向蒙纱人的正面。
蒙纱人冷哼一声,却双手抱刀,笔直地刺向张博天的前胸。
“阎王刀声”张博天身子突然在半空中一个平翻,卖弄了一个险招,却是右手快不可言地一圈大马砍刀,刀声中,他削去了蒙纱人的面纱,还带掉一束头发下来。
于是,灯光下,张博天惊得几乎手握不住手中的大马砍刀来就见他结结巴巴地戟指着对方,鬼嗥一般地叫道:
“你……你……怎么会是你……”
忽然间,那大汉状似张飞般的哈哈大笑……
其声如夜枭,但比夜枭要凄厉……
其状如疯子,但比疯子狂十分!
张博天戟指对方道:
“你!你没有死?”
又是一阵狂笑……
张博天突然狂吼道:
“戈正!你为什么?难道你被埋在朝阳峰上,还会再由坑里爬出来?难道你……”
不错,这个蒙纱人确实是戈正,他没有死,而且他活得好端端的。
不信吗?
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难以令人相信的事。
而且是每天都在发生,无时无刻。
如果有人大惊小怪,那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当然,张博天如今却正是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通,戈正怎么会没有死?
“阎王刀声”张博天双手抱刀,道:
“戈正,咱们本来都能安享余年,知道吗?那是永远也花不完的财富,而你却是这么贪心,为什么?”
戈正戟指张博天,高声道:
“十多年的刀口生涯,我太了解你了,从你在埋宝以后所表露出来的眼神中,我姓戈的看得出你有野心,那是想独占的野心。”
张博天大怒,骂道:
“放屁!如果我要对你下手,岂会等到挖宝的时候?”
戈正哈哈一笑,道:
“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与你同在一起,甚至同你登上朝阳峰的戈正,并不是我吧?”
张博天急问道:
“那会是谁?为什么长得那么像?”
戈正有些得意地道:
“他是我弟弟,我戈正的孪生亲弟弟!”
张博天这时候不由大叹自己是个驴,一头非常愚蠢的驴!
只听戈正又道:
“我弟弟戈勇,一直在家乡陪着老母,但当我暗中回家探望老母的时候,就把我的计划设计出来,让我的兄弟,扮做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张博天道:
“然后你却私自一人,把四大箱宝物几袋金砖全运走。”
一面摇头,张博天又道:
“既然你已盗走宝物,为何还要你兄弟跟我上朝阳峰?”
戈正一抹汗湿的毛脸,道:
“为了除去你的疑心,不能不采取这个步骤。”
事情似乎已经敞明了。
张博天不由大骂戈正,真的不是个东西,害得他有如丧家之犬,害得他几乎一头撞死朝阳峰。
他越骂越气,不由一抡手中大砍刀就要冲上去……
突然,戈正一摇手,道:
“张兄,如果咱们现在合作,宝物我全拿出来,咱们二一添作五地重分,你看如何?”
张博天大骂,道:
“放你娘的屁,你已经全军尽没,还想要什么好处?”
一面一指大厅舱中地上的尸体,又道:
“你该看到了,如今你已经成了一个人,还有什么可讨价还价的?”
戈正急着又道:
“如果我告诉你,宝物只有我一人知道,你没有我就难以找到那批宝物,你是否还会杀我?”
张博天似是不防戈正会有此一说,不由一愣。
但旋即哈哈笑道:
“戈正!过去我总以为你是个猛张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不料你还真有两下子。那好,咱们兄弟坐下来,好好谈谈那批宝物的事。”
一面,张博天把大马砍刀向着右膀臂后面一竖,招呼戈正往大椅子上坐,完全一副老朋友多年未碰面,今又扯糊在一起的样子。
戈正嘿嘿一笑,抬步朝着大椅上坐去。
张博天慢慢在弯腰,而且是背侧对着戈正。
突然间像地裂一般,张博天倒扛在右臂后的大马砍刀,疾如地裂时向上空喷气一般,“咻”的一声。
戈正原本防着张博天突然下手,只是当张博天侧身的时候,他松懈了防备。
也只是那么一刹间,张博天的大马砍刀,风驰电掣一般,刃芒一闪而滑过戈正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