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两人的处境已势如骑虎,没有躲闪趋避的机会,目前唯一可行的事,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全力夺路方是求生的唯一办法。
中海火速解下背上的双头蛇,连飞爪槌绳一并交给素素,沉声说:“我夺路并断后,无论如何,你得将双头蛇带下去。”
“你呢?”素素急间。
“我随后下去,快!”
两人站在草坪中低语,三黑影已一字排开急掠而来。
中海突然一声低啸,连发两把飞刀,袭击两侧的人,同时拔剑猛扑中间的黑影。
“啊……”左首的黑影狂叫着跃起,旋转着裁倒。
“哎呀……”右面的黑影惊叫,身形一顿,右手下垂,长剑坠地,冲前两步,连忙转身以左手拾剑。他的右屑插着一把飞刀,所以长剑脱手。
“铮铮铮!。铮”龙呜震耳,中海和中间的黑影接上了,一连四剑狠拚,把黑影迫退了丈余,火星飞溅,但对方的剑居然未折,仅剑锋缺了四个缺口,形同犬牙,可是黑影的内力修为委实惊人,内力驭剑术已足以和追电剑相抗衡了。
“快走!。”中海向素素沉喝。
素素不加思索,挟看双头蛇,提着飞爪槌绳夺路,一声低叱,飞爪砸出,“噗”一声轻响,飞爪击中俯身拾剑的黑影,爪尖深抓入背心,黑影仆倒在自己的剑上。
她狂风似的超越尸身而过,拔回飞爪,奔上了虎颈。
和中海力拚的黑影,发出一声警啸,再次反扑。这瞬间,两人已换了方位,中海发觉对方不但内力浑厚,剑术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不可力敌,免得被缠住,所以闪身避招,夺得了退路,追随着素素奔至虎颈的枯草坪。
西面呐喊声如雷,高举火把的大群高手,已闻警飞步赶来,慢了一步,中海已先到了虎颈。
衔尾追逐的黑影也已经到了,火光下看得真切,是个满脸横肉的花甲老人,叱声震耳:“小辈纳命!。你已走投无路,在我夜行客的剑下,你死定了。”随着叱喝声,长剑狂风似的卷到。
中海故意脚下一滑,失足前仆。
夜行客一声狂笑,剑随着下沉,刺向中海的右大腿根,如同电光一闪,快极。中海向左急滚,在仰面滚转的刹那间,飞刀出手,喝声“接刀”!。人却飞跃而起,一剑疾挥。
夜行客太过大意,相距太近,而中海的飞刀却快得令人肉眼难见,想躲巳力不从心,虹影一闪,飞刀半分不差射人心坎。他如中电殛,身躯一震,剑“嗤”一声刺入地面。这瞬间,紫虹下落,脑袋突然离颈而飞,鲜血箭似的喷出,喷得中海左半身全是血。
中海掠出八尺外,向素素沉喝:“还不决走?快!。”!
素素不得不走,她知道双头蛇对中海万分重要,迟延不得。她一面奔向虎头,一面将双头蛇用槌钓绳梢捆上。
虎头前端同下便斜,生长着不少奇形怪状的苍松,苍松生长在石缝间,经年受罡风摧残,枝干都短小而坚实,盘虬如龙。她到了虎头尖端,将飞爪槌绳捆住了一株松根,再用飞爪抓实了石缝,俯身向下看。
三四十丈下的江心,一星灯火摇曳,那是分水犀的接应小舟。舟上的两男一女心焦如焚,眼看岗上呐喊震天,火把通明,便知大事不妙,群雄已在岗顶聚集,往下撤的人怎能下来?只消割断了槌索下撤的人不粉身碎骨才怪,四十丈高向下棹,不但气流可将肌肤撕开,掼在水面时,也必将骨肉尽裂可怕极了。
银凤对中海怀有无比的关心,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向分水犀叫道:“广叔,我们上去接应。老天!。我们……”
分水犀摇头苦笑,无可奈何地说:“好侄女,怎样上去?我们又不能插上翅飞。”
横江白练不住地搓手叹气,惨然接口道:“看来,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龙老弟必定无法下来,走吧,送我上岸,我到庄中和他们拚命……咦!。”
他用手向上一指,讶然惊叫。
崖上,有火摺子擦动的亮光连闪三次。银凤大喜道:“他们下来了,准备。”
素素用火摺子打出信号,将双头蛇向下槌放,好半晌方将人放下,她却不向下攀援,反而一咬牙回头向上奔。她不愿逃命,要和中海联手拒敌。在她的心目中,已将中海看成她终身所托的伴侣,她宁可牺牲自己,让中海脱身,即使要死,也得死在一块儿,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回虎颈。
虎颈的草坪上,凶狠的恶斗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中海已经看出今晚的危机,他不可能退下飞虎岗了,唯一的指望是让素素安全脱身,然后找机会突围。槌下三四十丈,需要不少时间,何况还得先吊下一个人?因此他必须阻止追来的恶贼接近。
当他用机智冒险搏杀夜行客,奔至虎颈外侧时,上百名高手近百支火把,已经堵死了虎颈内侧,火光照得明亮如同白昼,纤毫俱现。
远处,火光冲霄,初冬草木尽枯,素素所放的野火已势成燎原。如画楼也火鸦飞舞,爆响震耳,吸引了大批的庄中贼人。成少会主正大叫大吼看指挥恶贼们灌救,另一批人也在用树枝刀斧扑救燎原之火。
玉麒麟恰在这时赶到,他认为已将中海逼上了绝境,用不着操之过急啦!。
还不知素素已将双头蛇带向预先准备好的下降退路去了,所以赶来大吼道:“先困住他,列阵!。”
可是,已有五名高手冲上了。
中海已抱定放手一拚的决心,横剑屹立在乱石草坪的中心,不许任何人越过。火光下,他冷静地横剑相待,宛若暴虎凭河,浑身血迹,令人看上去倍感恐怖。
五名高手最小的也有四十岁上下,有两人已是花甲年龄,可知不会是无名小卒,三支剑两把刀像狂风般刮到,声势汹汹,宛若排山倒海。
“小辈,丢剑投降。”五人几乎同声叫吼。
中海屹立不动,追电剑徐徐移动,剑尖前引,右脚徐徐踏出,缓缓立下门户。
五人冲近至两丈内,被中海冷静的神态镇住了,不约而同地脚下一缓,先前狂冲而来气吞河岳的勇气也消失了一半。接近至丈五六,五人停下了,弧形散开立下门户,死死地盯视看冷然相待的中海。
“小辈,你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么?”中间的花甲老人厉声间,在语气中己可听出些少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