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急生智 脱蛟龙 [2]
落地没敢停留,犹如两道怒箭,仅只两三个起落,便已消失于夜幕中了。
邪剑冷哼一声,似乎意犹未足,双足一顿,就要追下去。
“乾坤一乞”沉声喝道:“易老儿,够了。”
猛然定住身子,邪剑道:“老化子,你也想管我?”
“乾坤一乞”道:“你能追到他们?”
“邪剑”寒着脸道:“你就准知道我追不上?”语气有些火爆。
“乾坤一乞”深知“邪剑”的脾气怒火一冲,不可理喻,当下冷笑一声,道:“就算你追上了他们,甚至宰了他们,等你回来时如果不幸云天岳已先走了,你作何感想。”
横眉竖目的神态突然一收,“邪剑”突然间判若两人,温和的道:“老化子,你想得比易某周全得多了,谢了。”话落转身大步向云天岳走去。
望着那微驼的背影,“乾坤一乞”迷茫的自语道:“想不到目无余子,纵横一世的邪剑,竟能为一个如此年轻的大孩子,在晚年有这个完全不同的转变,看来人与人之间,真个完全是缘份了。”自语罢,也大步向众人走了过去。
“邪剑”停住在“天香公主”身后,第一眼,他就看到了云天岳起伏的胸口,紧跟着,他紧闭的嘴角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因为,他没有死。
“灵燕”抱着云天岳,使他整个上身完全依在她怀里,“天香公主”与“凤姬”各抓着云天岳的左右手,凝神诊断着他的脉动情形。
一双星目紧紧的闭着,俊脸却苍白如纸,但是,嘴角上并没有淤血溢出。
“邪剑”看了好一阵子,心中虽有个想法,但却不敢肯定,恰在这时,“乾坤一乞”也走了过来,“邪剑”道:“老化子,依你判断,他此刻的情况如何?”
“乾坤一乞”道:“内腑受了伤。”
“邪剑”道:“受了内伤该有淤血从口中溢出才是。”
“乾坤一乞”望了“邪剑”一眼道:“那么你以为呢?”
“灵燕”忍不住担心的问道:“会不会是道慈用的什么独门手法伤了他?”
“邪剑”肯定的摇摇头,道:“不会!”话落转向“乾坤一乞”道:“我有个想法,但却不敢肯定。”
“乾坤一乞”郑重的道:“你以为他体内流动的真气被闭住了?”
“邪剑”道:“我的确是这么想,你以为呢?”
“乾坤一乞”疑惑的道:“就他此时的情形判断,的确应该是如此才是,但是,真气被封,要在运气强抗的时候才会发生,以云天岳的武功修为,他该知道这种勉强抗衡的可怕后果才是,他怎会不提气轻身,化去推力而要冒险强抵抗呢?”
“邪剑”沉声道:“对道慈的全力一击,当今之世,不知谁能在提气轻身的情况下逃过一死?”
“乾坤一乞”心头一动,道:“是啊!他怎么会不……莫非道慈未用上全力?”
“邪剑”道:“道慈动手慢了一点倒是真的,但是,却不可能不用全力。”
“乾坤一乞”更迷惑的道:“那就更奇怪了。”
“邪剑”笑道:“事实上并不奇怪。”
“乾坤一乞”道:“为什么?”
“邪剑”道:“也许你听人说过他有佛功吧?”
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乾坤一乞”肯定的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老要饭的一急,倒把这一点急忘了,没有错,他的真气被闭住了。”
“邪剑”心中一喜,道:“该怎么疏导?”
“乾坤一乞”一拍胸脯,道:“包在老要饭的身上了。”话落一卷袖子,道:“丫头们,把他轻轻的放下来,老要饭的叫他醒过来,快,快,时间久了就麻烦了。”
三女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闻言登时大喜过望,连忙把云天岳平放在地上,让了开来。
“乾坤一乞”蹲下身子,然后功运双掌,缓慢的按在云天岳丹田上,将自身功力,透过掌心,传入云天岳体内。
约有顿饭工夫,云天岳嘴角上开始溢出鲜血,淤血一出,不大工夫,云天岳口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是那么沉重,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于不知不觉中将心底深处的苦闷流露出来。
缓缓收回了双掌,“乾坤一乞”满头大汗的站了起来,“邪剑”忙道:“换我来。”
摇摇头,“乾坤一乞”轻声道:“现在还不用,等他神智恢复后,你再助他,那时恢复比较快。”
这次“邪剑”可没敢用强,笑了笑,道:“好,听你的。”
“乾坤一乞”笑道:“老要饭的可不敢。”
“邪剑”豪放的朗笑道:“老化子,说实在的,杀人嘛,易见心比你知道从那里下手快些,救人,哈哈……我邪剑可就半点也不通了。”话说得十分中肯。
“乾坤一乞”笑了笑,道:“那咱们两个要是走在一起,岂不是要水火不容了。”
“邪剑”此时心情特别愉快,闻言笑道:“那倒不见得,像今天,要是只有我易见心一个,事情可就全糟了。”
“乾坤一乞”笑了笑,还想再说上几句,恰在这时,云天岳醒了过来。
一睁开星目,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三女那张焦虑又充满了关怀之情的粉脸,黯然的笑了笑,那笑意是那么苦涩,也许,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间,他体会出了人类生命的薄弱。
他向后移动了一下双臂,似想撑起身来,但却又觉得力不从心而不得不停止。
盯着他那双已失去了往日锐利光芒的眸子,邪剑第一个开口道:“娃儿,也许现在你真的累了。”
看了看他,云天岳淡淡的笑道:“你看得出来。”
“邪剑”笑道:“现在看得出来,以前看不出来。”
云天岳吃力的道:“因为以前云某并不累。”
摇摇头,深长的,“邪剑”道:“娃儿,自走进武林到今天,你心灵上便一直没休闲过是吗?过去,并不是你不累,而是,你能控制得了自己,不流露出来。”
虽然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但却也不愿谎言欺骗这些生死朋友,看看漆黑的夜空,云天岳轻轻道:“多黑的夜幕。”
似乎听得出他话中的含意,“天香公主”轻轻的道:“这象征者黎明就快要来临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