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回 [1]
仗剑江湖千面侠遣返管家
龙虎镖局吕伯玄残虐黑狼
清晨一一古道上垂柳拂面,司马上云跟宋铁岑又上路了。
两人出了“洛阳”城,来到一座卖茶的茅棚。只见此地人烟稀少,司马上云命宋铁岑将担子歇下,要了一壶茶,主仆两人坐下,慢慢地喝着茶。
老宋向司马上云道:“公子你的心事已了,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我想到处走走,没有一定行止。”
“好啊!咱们就这样仗剑江湖,锄暴安良。”
“不,我只想一个人走!”
“我呢?”
“老宋,你听我说,虽然我们名分主仆。实际上情如家人,田庄事务烦杂,我娘跟小白也要有人照顾,这几日,我总是放心下下,所以,我要你回去。”
“要我拭回家照顾主母?”
“我还要你跟兰儿成就终身大事。有你两口子照顾我娘,侍奉师父,我就放心多了。”
“公子……”
“听我说,我虽以‘千面侠’姿态管尽人间不平之事,免不了会结下仇家,万一有人找上门去,难道让我娘跟人撕杀……”
“我回去。”
“昨夜我已写好一封信,你把它交给我娘,她会替你作主。”
“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我也会回家的。”
老宋接过信,揣在怀里,道:“公子,我希望公子回家时,能够替老夫人带个媳妇回去。”
司马上云笑了,他道:“人生自有际遇,这是勉强不来的,我希望你也能找个伴成个家呢。”
老宋脸红了,他默然挑起担子,向司马上云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
开封府一一黄昏时分,一辆马车走过城北的石板长街,来到一幢庄院门前,驾车的是个头戴竹笠的锦衣人。
马车停下,锦衣人鞭往车旁一插,从车上跃了下来,他几步奔上石阶,看到大门紧闭,伸手握门环,用力撞向上。
街上的行人看见,不由都停下脚步,神情显得都很诧异,其中一个脱口道:“开封城里这家‘尤虎镖局’早在三个月之前已经结束了,这个人难道不知道?”
旁边那人干笑一声轻哦道:“这个人象是龙虎镖局的总镖头吕伯玄,你说话要小心些。”
“嗯,很象。”
“我们最好避开。”
“他的脾气太厉害……”
“他的结拜兄弟范廷元也怕他,跟他拆伙,搬出镖局。”
“这个我知道,并不是这个原因。”
“噢”
“传说完全是因为范廷元,送了一顶绿帽子给他戴。”
“是么?”
“你见过吕伯玄的妻子吗?”
“见过几面,名叫‘乔瑛’,长得很美。”
“她的武功也很高?”
“武功高的女人,大都是可怕的母老虎。”
“吕伯玄的老婆,倒是例外……”
“哦?”
“听说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她和范廷元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就难怪吕伯玄要戴上这顶绿帽子了。”
两人话到这里,都笑了起来。
这阵笑意,霎那间凝结在他们脸上一一两人发现那锦衣人已停下拍门的手,转头向他们看来。
锦衣人站在石阶之上,是以虽然头戴竹笠,他们仍然看见锦衣人的脸庞。
两人不由心头一凛,举起脚步,自急急离去。
旁边的其他几个路人,一看两人离去,不约而同慌忙四散了。
他们都是这里附近的街坊邻居,当然知道吕伯玄是怎样个人。
至于吕伯玄的厉害,他们清楚得很。
吕伯玄盯着四散的路人,瞳孔中仿佛有火焰燃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大门“呀”地向里拉开,吕伯玄应声回头。
开门的是个老苍头,一见到吕伯玄,脸上立刻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吕伯玄一个巴掌掴在老苍头的脸上
“啪”的一声。那个老苍头被掴得打了个转,几乎倒了下去,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没有吭出一声。
老苍头叫吕忠,从小就被父母卖入吕家当仆人,他今年六十多岁,吕伯玄只有四十开外,他看着吕伯玄长大,对吕伯玄的脾气当然最清楚了。
吕伯玄发脾气打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叫出来,否则,来势就象狂风暴雨一般,等他发泄够了,方才住手。
老苍头挨打的经验,已经到非常丰富,所以他现在既不出声,也不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
吕伯玄果然没有再出手,只是叱道:“我叫你看着门,你躲到哪里去偷懒了?”
吕忠俯首低声道:“我……我在烧饭。”
吕伯玄闷哼一声,道:“先给我将马车赶进去!”
吕忠一声:“是!”急急走出门外,他走下石阶才走近那辆马车,一阵长而尖锐,恐怖已极的嗥叫突然从车厢里传出来。
吕忠不由一怔,失声道:“这……这是狼!”
吕伯玄走了过来,道:“是狼!”他脚步不停,走到车厢处,拉开了车。
“嘎”的一声,一团乌黑晶亮的东西,从车厢扑出来,是一头狼,全身长毛闪闪生光。
狼的脖子上锁着一个铁环,环上连着一条锁链。叮当……铁链声着地,狼脚亦落地,“呜”地一声,扑向吕伯玄。
狼眼血红,狼牙宛若利剑,闪烁着阴森森的冷芒,咬向吕伯玄的咽喉。
吕伯玄冷笑着……就在冷笑声中,已把头戴的笠帽一送,正好送入狼口中,“刷!”狼牙咬住竹笠。
吕伯玄随即半身一侧,左手抓住了铁链,右手一掌痛击在狼口上。
狼被打得头一偏,咬着的竹笠从口中飞中。它狂嗥反噬,可是吕伯玄的左手已倒握锁链,只一捅,它的口是未咬到,整个身体给吕伯玄摔了出去,重摔地上。
它立即翻身跳起,吕伯玄的掌脚已到,掌脚份量很重,它挨上这一阵,嘴角已溢出鲜血。
这头狼似乎已知道,再反扑也只有挨打,终于静了下来,一双眼却瞪着吕伯玄,那双眼红得厉害,一股强烈怨毒从眼中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