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2]
穿裤褂儿的这位副总镖头大骇,吓得一时没说出话来。
胡子灰白的总镖头跟穿长袍的副总镖头心胆欲裂,穿长袍的副总镖头一声不响,暗抬腿,裤腿里摸出一把刀子,就要向李豪腰间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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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一挪身,穿裤褂儿的副总镖头跟着挪动,恰好挡在了他跟穿长袍的副总镖头之间,吓得穿长袍的副总镖头连忙沉腕收势。
李豪道:“泥人也有个土性,我不会给第二次机会,谁敢再蠢动,谁就是要废他这双手。”
穿长袍的副总镖头硬是没敢再动,其他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只听胡子灰白的镖头道:“年轻人,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放了他,咱们真刀真枪见真章。”
李豪道:“卫总镖头,你容我两问,我这算不得英雄好汉,他这就算得,我跟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胡子灰白的总镖头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李豪道:“别让你们以为我怕了你们。”
他松了穿裤褂儿的副总镖头,顺势一推,穿裤褂儿的副总镖头踉跄退了好几步才拿桩站稳。
一张脸红里透紫,看样子地要是有个洞,他能钻下去。
他不只是羞,羞恼成了怒,怒从心上起,急向胆边生,他从腰间拿出一根链子枪,大喝声中,带着其他的镖师,趟子手,向着李豪挨了过去。
穿长袍的副总镖头也没闲着,撩起长袍下摆往腰里一扎,他挥动攘子也上了。
唯一没动的,是那位胡子灰白的总镖头。
看样子他们是真打算让李豪横着出去了。
李豪没夺任何一个手里的家伙,他就近抓住一名趟子手,一把硬撕下了趟子手上身的褂儿,握成一束。
以褂儿当棍,当枪,够了,挥舞起来所向披靡,谁中谁倒,不过转眼间,镖师、趟子手们躺下了一半,没躺下的退的远远的,谁也不敢再上了。
两名副总镖头,穿长袍的,攘子到了李豪手里,李豪左手的攘子正挑着他的下巴,他一动也不敢动。
李豪的右手里,是链子枪的把儿,链子枪正绕在穿裤褂副总镖头的脖子上,副总镖头他就跪在李豪面前,满脸是血。
再看李豪,气不涌出,面不改色,泰然,安祥,那神态、气势,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漂亮就多漂亮。
胡子灰白的总镖头傻住了。
傻住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那位卫姑娘。
她如今就在她原先消失处的堂屋屋角,她那双清澈,深遽的眸子里异采连连闪动,不知道包含的是什么。
只听李豪道:
“卫总镖头,现在是不是该我说话了。”
胡子灰白的总镖头定过了神,忙道:“年轻人,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跟白回回大家都是熟人,以后还要见面——”
李豪道:“卫总镖头,你堂堂‘威武镖局’的总镖头,绝对是个望重江湖,声威震武林的人物,实在不该这样。”
胡子灰白的总镖头有点羞愧,代他更难过的是那位卫姑娘,她那张娇靥都红到耳根上去了,刹时间又转为一片灰白,没有一点血色,看着吓人。
李豪接着道:“你放心,‘白记骡马行’不像你们‘威武镖局’,我也不为己甚,贵局那位趟子手赵标呢,叫他来。”
胡子灰白的卫总镖头忙抬眼四望:“赵标呢?叫赵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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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远远的那一堆里,畏畏缩缩出来个汉子,一脸狼狈像,可不正是那个趟子手赵标!他没敢走近来,离丈余远就停住了。
胡子灰白的卫总镖头道:“赵标在这儿。”
李豪道:“赵标,给你个机会做‘威武镖局’的英雄,做这两个副总镖头的恩人,自己抽三个嘴巴,愿意么?”
赵标还没有表示,胡子灰白的卫总镖头忙点了头:“愿意,愿意。”
总镖头都说愿意,赵标还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只有苦着脸抬手连抽了自己三个嘴巴子,“叭”“叭”连响,还真脆。
赵标那里打完了自己三个嘴巴。
李豪这里一扔攘子,跟链子枪把儿,一句话没再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胡子灰白的卫总镖头心里刚一松。
忽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这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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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回身循声望,堂屋另一边的屋角旁站着个人,四十多近五十岁个人,白白胖胖的穿一身长袍马褂儿,典型的生意人。
卫总镖头叫道:“东家。”
敢情他就是“威武镖局”的局主。
那白胖子没理卫总镖头,遥遥向李豪抬了手:“阁下请屋里说话。”
李豪道:“我本就是找你说话的,你不露面,让这位卫总镖头带着两位副总镖头待客,把事情弄成这样,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白胖子毫不在意,道:“我有要事相商。”
要事,会有什么要事?
李豪道:“不必屋里说了,就在这儿说也是一样。”
那白胖子迟疑了一下,点了头:“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迈步走了过来。
他真是养生有道,不只是白胖,恐怕还很细嫩,走起路来身上的肉都打哆嗦。
他一直到李豪面前才停住,道:“我姓杨,叫杨万福,请教——”
李豪道:“李豪。”
杨万福道:“李老弟是白回回的——”
李豪道:“他老人家是我表叔。”
杨万福“呃!”地一声道:“那越发不是外人了。”
现在是自己人了,刚才还想要人命呢。
李豪道:“杨局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显然他不爱听虚假的那一套。
杨万福强笑一下:“没想到李老弟是个爽快人,好,那我就直说好了,我有笔生意给你们‘白记骡马行’。”
李豪道:“什么生意?”
杨万福道:“送一盒珍宝到‘香山’。”
李豪微一怔:“什么样的珍宝。”
杨万福道:“只要李老弟你接了这笔生意,我自会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