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世为人 [7]
的下面,紧接著的一条歌诀是:“一条龙,入地绝,上三尺,天眼缺。”
他脑中飞快地一转道:“图虽没有,歌诀尚在,分明是此处无疑。”
他跑到石壁前,用火把照亮了,仔细检查,果真在离地三尺之处,有一个小小的凹进去的洞穴,大小才能容一个食指。
他正要去按,忽然一惊,自言自语道:“这天残地缺阵图,按照布阵学理,应是三步一折,从石室、甬道、到此处恰是第三道机关,这里必定有些鬼名堂,老头子不可轻率。”
他忙又沿著方才自己的脚印退了回去,离石壁丈多处,方才喘了口气,盘腿而坐,他想:“刚才我大意走近石壁,居然没有发动机关,这想必是要按那洞地方才能发动的,这如何是好,我又不懂武功,这怎生是好?”
他不禁自言自语地脱口道:“还是找那小子来。”
可是不一会儿,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岂不是给那小子笑话。”
忽然,他灵机一动,他想:“设计这机关的人,一定不会想到我是没武功的,我开启了那机关就紧贴住石壁,站在原位不动,一定出乎意料之外,也可以让设计的那家伙看看老夫的手段-
可是他想想又不对,觉得万一死了可化不来,但他又有个好奇心,想证明自己到底对也不对,他考虑了半天,到底还是改不了多事的老毛病,他掏出那倏炭笔,在甬道的石壁上大书道:“我多事老人者天残地缺阵也。”
说着又掏出生平那本得意著作-奇门全书,仿佛生离死别地对着书本说道:“今天老儿是以身殉其所学了。”
他仔细地把书本放入怀中,然后垫起脚尖沿着方才一退一进的足-,再走回到石壁面前,他正要用手到洞中试探,脚下可触及一物,他吓了一跳,忙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断朽的箭头。
多事老人最精于推理,他忙把火把四面一照,只见右面的壁上仍嵌着十多支箭镞,那些箭杆想是腐朽了,散在地上,混着泥土,黑黑的,不引人注意。
他一看便知,关系应在左面的石壁上,而且依右面石壁的箭痕可知,这种机关是交叉放射的,多事老人是机关老手,他见到上半部的箭痕向上,而下半部的剑痕向下,可见是由左面石壁上下交叉发射的。
为了不妨碍箭只的发射,石门应向通道的顶端退去,而因为箭只是向心式集中的射击,所以愈靠两边被射的机会是越少,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多事老人肚中更是雪亮。
他虽是抱着试一试的决心,但他可不顾冒然犯险。现下最使他惊异的是,显然在十多年前,或者更久,曾有人如他现下这般,冒冒然地想闯入里面,要不然决不会有动机。
於是他的好奇心大起,他想查出来人是否受损。
他现在明知不去发动这机关,箭绝不会射出来,但是他可不敢大意,仍是步步为营,因为他一旦误触机关,必无幸理,这完全吃亏在他多管闲事而且又不会武功的缘故。
他慢慢走近右面的石壁,仔细观察每一个箭痕之间的距离,按照他的经验可知,已短缺了许多支箭。
他仔细前後想了一会儿,便察觉出,原先闯关的人武功很强,但为人极不仔细,因为他们削去的箭支,差不多都是集中在中间这一部份,也应该是最密集的部份。
他踌躇了半晌,又回到那甬道的绝端,他又考虑了半天,方才用食指往洞底一按,然後他迅速往下一蹲,以减少受伤的可能。
那知道一场虚惊,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暗笑自己胆怯,可是就是站不起来,挣扎了半晌,他方才能够使自己壮胆,他又站起来.正要用食指往左右拨弄试试看。
他忽觉阴风大起,吹得他汗毛直竖。
他惊得忙转头四顾,但那有一丝一毫的人影?
他像受惊的孩子似地,庸人自扰;草木皆兵,他喃喃自语地道:“多事老人啊!多事老人!谁要你多管闲事?”
说着,一咬牙,不管三七廿一地食指往左右一动.忽觉左边的洞壁往后一退,他知道是发动了机关,忙低身抱头;火把也丢在地上。
只听得轰隆隆的石壁移动声,混着轧轧的机关发动声,头上耳旁刷刷的利箭破风声,叮叮当当的金石交碰声,一顿纷扰过后,他才敢张天眼,从指缝间往外偷看。
但见一片黑甸甸的,原来是火把落在地上,早就熄灭了。
他忙抽出怀中的火摺子,迎风一闪,便见到了光亮。
要是常人必定会先看左面露出来的大洞,他却不然,他先跑到右面的石壁前,仔细观察箭痕。
果然,一切如他所预料的,箭支发射的角度,集中式的交叉发射,一点儿也不错,但意外的是,剑只的数目可多得很,简直有如牛毛般,他不禁暗暗吐舌头。
然后,他转身回头着后面的大洞,那洞儿也是古怪,开口有十来人宽,但里面的甬道却陡然往里一窄。多事老人找到了原先那支火把,点燃了。往里面试探前进。
他走了不过十多步,那甬道竟然窄狭只容一人,多事老人见里面黑漆漆的,怕有什么玄虚,使用火把递进去,右手用力的摇两摇,以作试探。
在他还未看清里面之际,忽然噗的一声,有一物自上轻轻堕下,竟正好落在火把的柄上。
多事老人放眼一瞧,可真哧了一大跳,原来竟是一只枯手骼骨,他毛发悚然,但仍强自镇定地大笑道:“哈哈!里面的朋友真会开玩笑。”
但他手中的火把却上下抖动不已,他忙伸出左手去帮助右手紧握著它。
但里面黑甸甸的,除了冷冷的回音之外,静的怕人,多事老人本还勉强地笑著,这下可突然止口,实在是笑不下去。
但他处身狭道,要转身也不易,他正想退著走出去,不料黑暗中传来哈哈一声漫长的轻笑。
他大吃一惊,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方才的回音,这下他可好奇心大起,他喃喃道:“笑话,八大宗派,我老儿那个没闹过,还怕你这小小石窟不成。”
他也不知道,这话是给自己打气,还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反正大话说在前面,总不错。
他勉力镇住自己的心神,用发抖的左手,捉住那只冰凉的人手骨道:“老兄,玩笑也开够了。”
说著把它往旁边一推,正把上身伸进去,不料叶叶两声,然後有一不轻之物落在目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