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死亡敕令 [6]
白薇仍在原位,似乎根本不曾动过手的样子。
卫武雄连退三步,胸前飘落数片掌形衣襟,里外数重衣衫,被掌力侵触飘坠,胸前赫然呈现一个血红色的掌印。
“天绝掌!”
堡主西门嵩先惊呼出声,接着是群雄哗然。
就在惊呼声中,卫武雄身形晃了两晃,“咯”地栽了下去,眼见是活不了了。
在场的一个个惊魄出窍,谁能相信一个娇若处子的侍童,出手一个照面,使一个一流高手伏尸。
侍童如此,主人不问可知。
这,完全证明了甘棠的身份来历。
群雄暂时忘了“血帖”的恐怖,圭神贯注在这骇人的事件上。
西门嵩皱了皱眉,沉声道:“卫少堡主固属不当,但他的动机是想揭开‘血帖’之疑,公子贵介出手伤人性命……”
这话是目注甘棠而发。
“无名老人”干咳一声,接上话道:“天绝门能杀人也能活人,施少主,还他一条命吧!”
甘棠冷眼一扫言行诡异的“无名老人”,转向紫鹃道:“原谅他这一次!”
白薇与紫鹃实际年龄已届半百,只因驻颜有术,保持了青春,甘棠虽没有参研“灭绝奇书”中的“歧黄篇”,但他深信二人必可办到。
紫鹃应了一声,举步上前,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连点卫武雄一十八处穴道,然后顺手摸出一粒药丸,托开下巴,塞入口中。
工夫不大,卫武雄面色由死灰转为红润,口中呻吟出声。
“天绝门”奇术重现江湖,所有人瞠目咋舌。
紫鹃冷冷地道:“休养三日可以复原!”
西门嵩立即命人把卫武雄抬了下去。
一场风暴,算是平息了。
原先那恐怖的意念,又重袭上众人心头。
“血帖”出现,证明“死神”已到了堡中,人人自危,似乎“死神”就在身旁,随时都可夺去自己生命。
西门嵩脸色不停地在变幻,似乎他已沉不住气了。
世间再没有比这无形的恐怖,更令人难以承受的了。
唯一神色自若的,只有“无名老人”一人,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又是以管闲事出名的,这也许就是他之所以莫测高深的原因。
甘棠本有一斗“死神”的雄心,但他对眼前这些皂白不分的人物,已失去了信心,同时传音告诉他“天绝门”不参加结盟,所以他已没有留此的必要,当下抱拳向主人西门嵩一礼道:“望堡主原谅冒昧进谒之罪,在下告辞!”
西门嵩眉峰一紧道:“怎么,施少主要走了?”
“是的!”
“莫非少主对刚才的误会不释于怀?”
“没有的事。”
“关于结盟的事……”
“抱歉,在下不敢擅专。”
“那是凛于血帖附上的警句了?”
“还不至于,除魔卫道,敝门决不落人之后!”
“那为了什么呢?”
“这一点歉难奉告,请多多海涵!”
峨嵋“定慧师太”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绝门’技艺超群,造福众生,这正是时候,施主如果有意独善其身,那就错了,俗语说:覆巢之下无完卵,还请施主三思!”
甘棠冷冷一拱手道:“望师太记住今日之言,看敝门是否独善其身之流,告辞了!”
略一环拱为礼,大步出厅。
西门嵩跟出了厅门,道:“恕老夫不送了!”
甘棠内心觉得很对不起这位父执之辈,但也无法说明,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堡主请便!”
白薇牵回了马匹,主婢三人,径自出堡而去。
正行之间,紫鹃道:“少主,婢子有话奉禀!”
“请讲!”
“不久前接太夫人密令,因江湖情势的转变,除少主业已显露身份外,其余同门,仍在暗中活动!”
“哦,好!”
许多疑问,仍使他不释于怀-
谁人以天绝传音之法,告诉自己“天绝门”不参加结盟?
为什么不参加结盟?
“无名老人”何以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来历?
“死神”既已传出“血帖”,会不会向一干与会的各门派人物下毒手?
“玉牒堡主西门嵩”对“血帖”出现,似乎不若旁人的惊惶,为什么?
……
这些,属不解之谜。
他同时也想到了血洗“圣城”的凶手,与肢解义父义兄的仇家,凭猜想,“死神”极有可能,但“死神”的标志是“血帖”,而自己从亡父手中得到的却是一面鹰龙牌,这可能又否定了这假设。
到底这“鹰龙牌”是仇家所遗,抑是父亲另有用心?
心念之中,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中的那面谜样的铁牌,一摸之下,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个小纸条,不由大是骇然,急忙取出,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道“今夜起更,请到堡后墓地一晤。”
甘棠登时心头大震,这字条是谁写的?什么时候放入自己怀中?到墓地一晤是什么意思?
以自己目前身手,被人在身上做了手脚还不知道,实在惭愧。如果这人要取自己性命,岂非容易之机。
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白薇见状,道:“少主,什么事?”
“你看!”说着把字条抛了过去。
白薇与紫鹃略一过目,白薇把字条揉了抛掉,道:“少主意下如何?”
“准时赴约,只是……”
“只是什么?”
“猜不透对方是谁,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何在。”
“反正届时自知!”
“字条上说起更,现在还差一二个时辰,我们先到附近镇上找宿处吧!”
主婢三人按辔徐行,不久来到一个小镇,进了一家“高隆店”,男女有别,要了两个房间,分开安置,用完酒饭,已是黄昏时分。
甘棠换了一袭普通宝蓝色衣衫,吩咐二婢在旅店守侯,坚持一人赴约。
出了小镇,身形一展,捷逾轻烟地向“玉牒堡”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