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春妙手 [5]
严晓星亦瞧出柳无情剑式怪异奇诡,不禁聚精会神观察柳无倩剑法之变化。
突闻四白衫人同声大喝,四剑惊涛骇浪的攻出,挟着风雨悸耳啸声,袭向柳无情。
柳无情一声脆笑,剑招引发,宛如火树银花,爆散漫空飞舞眩目寒星,分辨不出人影。
瞬间之间,双方已攻出数招,惊险百出。
只听柳无情一声娇喝,漫空流萤银星猛炽。
钱百涵皇甫炎暗道:“不好!”双双扑出。
四白衫人却退了开去,面如金纸,胸坎要穴喷出一线殷红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轰轰大震,尘飞如雨。
柳无情这时已与钱百涵、皇甫炎交上了手。
流萤飞舞,银星眩闪。
只听钱百涵皇甫炎双双发出一声冷哼,身如箭射一般穿出楼外,楼面上立即飞落两只带血衣袖。
柳无情寒着睑,徐徐收剑回鞘。
严晓星道:“剑招无情,果然不虚。”
柳无情道:“你知道就好。”
严晓星面色凝肃,默默不语。
柳无情一翘螓首,道:“方才情景,你都瞧着了。”
严晓星颔首笑道:“姑娘还有何话说,不妨明言,倘心存杀鸡吓猴之意,他是他,我是我,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在下绝不畏惧。”
柳无情鼻中冷哼一声道:“你很高傲。”
严晓星道:“姑娘也不差。”
柳无情望了他一眼,取出书信,撕开缄封,抽出信笺一瞧,不禁花容大变,急道:“陆道玄如今何在?他所说是真的么?”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此信在下尚未过目,不知陆道玄之意,何况在下与陆道玄陌不相识,焉知他现在何处。”
柳无情面寒如冰,纤手一扬,道:“你拿去瞧瞧!”
严晓星微微一笑,接过详阅,道:“陆道玄料事如神,已算计到贵帮必放不过他,是以爽约不来,从现在起已是贵帮与陆道玄之事了,他必千方百计将贵帮藏图盗去,在下深深为贵帮危。”
柳无情道:“少假慈悲,敝帮主笼络你投效无极帮之念未消,若你投效本帮诸事均可迎刃而解。”
严晓星朗笑道:“在下受宠若惊,请姑娘上覆贵帮主,在下放荡已惯,不耐羁束,只有敬谢不敏了。”
柳无情秀眉一扬,冷冷笑道:“话倒是一句好话,怎奈此刻已由不得你了。”
严晓星道:“姑娘是要和在下动手么?”
柳无情冷笑道:“不错!”
严晓星拔剑出鞘,沉声道:“在下自认胜不了姑娘,但姑娘亦未必胜得了在下,在下从不愿与女流之辈动手过招,请以十招为限,若在下败了,自愿束手任凭发落。”
“好。”柳无情言出剑出,寒点飞洒漫罕罩袭而下,势如天河倒泻,威势骇人。
严晓星朗笑一声,长剑洒开一片急风骤雨,点点零星如怒泉急喷,只听得一串叮叮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蓦地漫空剑影疾收,人影倏地分开。
柳无情左臂袖管被严晓星犀利剑势点穿一孔,却未伤及皮肉。
不言而知,严晓星已剑下留情。
柳无情面色铁青,怒顿莲足,冷笑道:“我与你势不两立。”
突数声哈哈大笑传来,只见余化鹏、纽逢舂、东斗天君葛元良及乾坤八掌伏建龙身如飞鸟穿入楼来。
柳无情双肩微振,掠出楼去,去如流星曳空,转瞬无踪。
伏建龙道:“如非老朽闻讯赶来.余局主等必无幸免,那女娃儿点穴手法怪异,受制稍久,四肢百骸关节必缓缓僵硬。”
余化鹏道,“严少侠,我等先离此是非之处再作计议。”
严晓星立即取出一锭白银,递与老汉手中,温言劝慰道:“连累老丈受惊,老丈请回吧!”
那老翁几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叮得面无人色,暗中祷念菩萨庇佑,雨过天晴,惊魂方定,也不曾听见严晓星说些什么,忙接过银子奔下楼去。
严晓星目注余化鹏一眼,道:“事态严重,贵局绝不能卷入此场是非中,局主与纽镖头先请回吧,稍后容在下踵门拜谢。”
余化鹏忙道:“不敢,那么余某暂且告别。”略一抱拳与纽逢春双双下楼离去。
旋即严晓星与伏建龙葛元良偕同下得豁蒙楼,藏身胭脂井旁森森古木丛中。
伏建龙不知严晓星何意,惊问其故。
严晓星道:“小侄料定无极帮党徒必去而后返,一则不愿受伤弟子落在我等手中,再者志在追寻小侄下落。”
伏建龙目露诧容道:“贤侄对无极帮如此重要么?”
严晓星苦笑道:“小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道玄那份藏图,只要擒住了小侄,陆道玄必自投罗网。”。
伏建龙诧道:“如此说来,贤侄尚未与陆道玄相见?”
严晓星摇首答道:“伏伯父尚不明白。”便将前情说出。
伏建龙愕然半晌,叹息一声道:“老朽只道贤侄带我等隐身于此,守候陆道玄晤面,看来陆道玄必是个工于心计,机警无比之人!”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那柳无情老朽暗中窥察其武功成就只在琼儿之上,不知是何来历?”
严晓星道:“倘小侄猜测不差,柳无情在帮内地位比无极帮主还要崇高。”
伏建龙笑道:“贤侄说笑了,那有比帮主还高之理。”
严晓星正色道:“小侄数月观察所得,目前无极帮主身后尚有其人,他不过傀儡由人操纵而已。”
伏建龙闻言,暗中心神一震,道:“那只是猜测之词,不待水落石出,无法真相大白,贤侄眼前何去何从?”
严晓星面泛凄然笑容道:“小侄此刻只觉彷徨无主,陆道玄信中规劝小侄不能急急追觅仇踪,因武功尚不逮仇家,反而丧了性命,命小侄须设法将无极帮主手中那份藏珍图盗来,谆嘱再三此乃当务之急。”
伏建龙摇首道,“难!难!迄至如今,无极帮总坛尚无法侦出一丝眉目,谈何容易。”
严晓星道:“有志者事竟成,小侄看来只有在柳无情身上找出无极帮秘密总坛。”
伏建龙双眉猛剔,目中神光炯炯,突道:“是极,老朽怎未想到这一点,但柳无情面寒心泠,毒如蛇蝎,未必能顺利如愿,从今以后老朽无法置身事外,欲恳求一位好友相助,若能再出必可事半功倍。”
严晓星道:“此人定是世外高人,不然伯父不会对他如此器重。”
伏建龙笑道:“说他世外高人只怕未必,但神偷绝技举世无有其匹。”
严晓星目露惊喜之色道:“莫非就是偷天二鼠。”
伏建龙摇首答道:“不是……”
葛元良在旁一直不置一词,忽低声喝道:“来了!”
只见林荫荒径中疾闪数条人影,掠向豁蒙楼,一鹤冲天纷纷拔起,驮着伤者飞落,疾奔而去。
葛元良低声道:“老朽追踪其后,查明其潜迹之处。”
严晓星道:“且慢,老前辈不可形迹暴露,小侄尚安排得有人,贼徒形迹已现,迟早必可侦出。”
伏建龙闻言又是暗暗心神一震。
严晓星轻噫一声道:“怎么他们又来了?”
原来钱百涵皇甫炎率着多人又飞掠而至,迳登豁蒙楼上,须臾,钱百涵等下得楼来,步履不疾不徐向他们三人藏身不远之处一条小径走来,高声道:“这倒奇怪,为何独不见严晓星,柳无情贱婢离开此处,怎么形迹已杳。”
皇甫炎道:“钱少侠别急,迟早会寻出他们下落,兄弟方才闻听手下密报,那柴青溪在金陵现踪。”
钱百涵道:“真的么?咱们就去找他。”
人影愈去愈远,伏建龙突发现葛元良失去影踪,道:“葛老儿又不告而别了。”
严晓星道:“尝闻琼姐言说,此老性情怪异,为人行事莫测高深,想是有什么发现,独自离去了。”
两人重上豁蒙楼留了顿饭光景,谈论的无非是觅取藏珍及寻仇等事,并肩快步离了鸡鸣寺,走出约莫二三里许,忽见一黑衣瘦小汉子飞奔而来,一见两人忙停住脚步。
严晓星认出是东斗天君葛元良弟子路永明,道:“路兄可是寻找令师来的么?”
路永明忙道:“兄弟奉家师之命赶来报知少侠,那柳无情暗施毒手将杜翠云姑娘擒去,家师暗暗蹑随,柳无情身影竟在桃叶渡失踪,据家师猜测,柳无情似潜踪在金陵城内。”
严晓星面色一变,怒道:“伯父,小侄意欲独自一人找出那柳无情潜踪之处,伯父若有事请去镖局内寻找小侄。”身形一晃,施展上乘轻功如飞掠去。
路永明抱拳一拱,道:“晚辈告辞。”转身奔出,紧追严晓星之后。
伏建龙似有所思,面色凝重,如罩下一层阴霾,只觉事态幻变迷离,吉凶难测,不禁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