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龙岗院双怪毙宠徒 [5]
一鹤真人也反唇相讥道:“你拜火教的人,除了那几根烧火棍之外,也不见得有些什么具有真才实学的人物。”
风火叟倏然站起,怒声问:“你以为你十大护法,挡得住老夫拜火教三老?”
一鹤真人大声道:“你少臭美,要不要试试?”
秋声一直保持着冷傲的神情,这时突然发话道:“你们是前来故意示威的?何不到外面去比划比划,简直岂有此理。”
一鹤真人哼了一声,转首厉声问:“尊驾何人?谁要你多管闲事?”
秋声倏然离座,沉声道:“区区太极会会主南京夏琛,老道你有何高见?夏某等你一句话。反正本会的弟兄柯万成,与贵教的弟子结下梁子已不是一天了,今晚结算并无不可。”
一鹤真人大概对太极会相当了解,吃了一惊。
眼看要出乱子,华斌哼了一下大声道:“都不要说了,敝长上请各位来有事相商,可不是请诸位来讨算过节的。”
风火叟接口道:“这老道的态度,的确令人不敢领教,他既然不愿参加,叫他走好了。”
窗口黑影一闪,进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古稀老人,拄着一根龙头杖,半开半闭的老眼中,不时放射出利簇似的冷电寒芒,底气充足的嗓音道:“谁要走,走给我老人家看看?”
秋声一怔,讶然道:“老丈好高明的移影换形轻功。普天之下,具有此种秘学绝技的人,只有……”
老人举手相阻,抢着接口:“小老弟,知道你就不要说。”
从窗口至堂下,相距约四丈左右。老人现身飘落窗内,一闪之下令人眼睛一花,但见虚影一晃,人便突然出现在堂下,速度骇人听闻。
狂傲如一鹤真人,也被老人的奇异轻功身法吓了一大跳,不由傲气全消,死死地打量这个毫不起眼的怪老人,脸色渐变。
怪老人的确不起眼,中等身材,白胡子乱糟糟,小鼻小眼脸色苍黄,弯腰驼背,干瘦如柴,要不是那双要死不活的小眼中,不时透出一道冷电寒芒,谁也不敢相信他会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入土大半截,快进棺材的风烛残年老人。
雷民是个自命不凡的人,大声道:“如果在下要走,老伯你打算拿什么颜色给在下看?”
怪老人要死不活地将龙头杖挟在肋下,慢吞吞似乎移杖的力道也十分费劲,似笑不笑道:“要试试才能知道。不过,你那两手不登大雅之堂的三脚猫功夫,最好不要试。”
雷民不信邪,突然抽出墨绿色的折扇,冷哼一声,疾冲堂下。
怪老人大袖一挥,相距不足八尺的雷民突然就势冲上,大叫一声,砰一声摔倒在地。
怪老人迈前两步,龙头杖点在雷民的咽喉上,缺牙的嘴抽动两下,冷笑道:“你师父秦道先,在老夫面前也不敢抬头挺胸,你也太不知自量了。”
风火叟抱拳施礼道:“前辈海量,饶他这一遭。年轻人猖狂在所难免,前辈也曾年轻,是吗?”
怪老人收回杖,向脸无人色的雷民冷笑道:“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雷民狼狈地爬起,像斗败了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回到风火叟身旁发楞。
风火叟抱拳施礼道:“前辈内力修为之深厚,武林罕见,袖功无声无息,力及八尺,可算得惊世骇俗,可否见示名号?”
怪老人直趋上座落坐,摇头道:“时辰未到,恕老夫暂不通名,诸位就称呼老夫为怪老人好了。”
华斌恭敬地行礼道:“晚辈参见老前辈。还有三批人,不久可到。”
怪老人哼了一声道:“那三批江南巨孽,不会再来了。”
华斌一怔,讶然问:“为何?他们……”
怪老人道:“他们是江南群雄中,被咱们收买过来的人,但骨子里仍对杨家帮有所畏惧,半路上被杨家帮的子弟拦住,杨家父子一出面,他们乖乖地散去了。”
华斌一拳捣在掌心上,恨声道:“这些反复无常的家伙,可恶。”
怪老人冷笑道:“还有,龙冈大院附近,根本没有赵羽飞。”
华斌吃了一惊,急问:“真的?那他到……倒何处去了?”
怪老人道:“咱们引他上当,他也在计算咱们。依情势看来,咱们恐怕已经输了这一步棋,他可能就在这附近。”
华斌又是一惊,举目四顾,悚然道:“哎呀,如果他……”
怪老人急急接口道:“今晚的事暂告结束,散。”
最后一个散字出口,双手齐扬,两颗飞蝗石同时击灭了两盏长明灯,厅中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微风飒然,怪老人已穿窗而出。
黑暗中,传来了秋声不屑的冷哼声道:“都是些怕死鬼,我不信赵羽飞有三头六臂,倒要找机会和他一决雌雄。”
矮神荼的语音接口道:“长上,他们都走了,我们……”
秋声的语气充满恨意:“咱们不走,就在此地等赵羽飞。”
外面传出两声低啸,华斌已发出全面撤退的信号,在雷宅附近伺机而动的纷纷撤走。
后厅门火光一闪,人影出现。
秋声站在堂上,手按剑靶冷然屹立。
矮神荼有点儿紧张,脸有惊容。
赵羽飞左手擎着一盏明灯,缓步出厅,神色安详。
蒲毒农左手抓住一个黑衣人的背领,拖死狗似地将人拖着走。
赵羽飞虽然不再扮作船夫,但股容并未改变,灯光下,脸容依稀可辨。
秋声一征,接着眼中杀机怒涌。
矮神荼认识赵羽飞,脸色大变,血色全无,摇摇欲倒。
赵羽飞不理会秋声,视若未见,泰然走近堂上的长案,将明灯轻轻搁妥。
他目光一转,视线落在秋声身上,淡淡一笑。
蒲毒农将昏厥的黑衣人向地面一丢。苦笑道:“要不是这个冒失鬼突然窜入穿堂穷搜,怎会惊动大厅里的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未能听他们商议所设的阴谋,委实可惜。”
赵羽飞笑道:“前辈,咱们并未完全失败,至少这位仁兄是个活口,他会将阴谋招出来的。”
蒲毒农道:“只怕未必,这种小脚色所知有限得很。”
赵羽飞笑道:“有限总比不知好,要不要弄醒他问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