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罗绝艺满胸怀 [10]
他望了众人一眼,道:“陶悟凡道长请即行归禀李真人。慢着,现下时机紧急,有势凌九重兄,立刻经此谷右方走,你须得尽快找到可以遥遥监视此谷的地方,潜隐起身形。一直监视到敌方之八,到此谷有所动作。这时,你千万别露出形迹,只要记住他们的举动,然后从间道抄出,截住队伍,告知李真人,切切!”
他说得如此紧急,凌九重不敢怠慢,正要动身,只听孙玉麟又适:‘哦们这一队人马,立即按原计划,全部疾向前行,直到外面乡镇,才慢慢的回转来。”
凌九重一听以下之言,自是更与自己无关,当下转身迅快去了。
孙玉麟这时才又接下去道:“陶道长可去杜道长那儿,拿些东西去给李真人,要快。”
陶悟凡心知事关重要,连忙奔去找杜希言。
孙玉麟想了一想,才道:“诸位可行出谷,在谷口左边找个地方,藏起身形。等我出去会合。”
余人迅即去了,他这才奔到杜希言那边,恰好杜希言又采集了一大捆草药,交给陶悟凡。
孙玉麟向陶悟凡说道:“有烦上告李真人,说我们在此谷左方高地,监视此谷,以收夹击之效。你路上小心,万万不可有失。”
杜希言随即以简单明了的话,解释敌人下毒的两种手法,以及这捆草药的用途。陶悟凡方知道里面竟有如许文章,连忙去了。
孙玉麟一面和杜希言奔向谷口,一面道:“咱们占了左方上风之处,一则收夹击之效。
二则还可防备敌人再施毒气。照情理说,施放毒气,必定是上风之处,借风力以传播,所以咱们守在那边,大有作用。”
杜希言佩服地道:“孙大侠真了不起,叫小弟我可就没有法子想得如此细密了。”
他们出得山口,立刻向左方绕道返回,但目下却是在山坡岭崖之间行走了,大约行了数里,到了一处危崖,往下望去,只见那片旷阔的谷地,就在下面。如果由此毕直冲落,只须眨眼工夫。
孙玉麟叫大家赶快藏起身形,但却是三三两两分开藏匿,免得人多聚在一起,容易被人察破。
他定下撤退。冲锋两个暗号,以便在无声无息之中,能够一致行动。
杜希言是独自被派在最侧边的一堆树丛内,孙玉麟悄悄过去,跟他低语道:“假如我们发现敌人在底下施放毒气,应该怎样袭击才好?”
杜希言想了一阵,道:“据我所知,诸毒之中,除了那‘自寻死路’的异香之外,没有一种能随风散布得很远的。但如果敌人设炉立鼎,熬制毒气,又自当别论。”
孙玉麟道:“敌人在可能的范围内,设护立鼎,也不是出奇之事,假如是这样的话,杜先生可有却敌之计么?”
“以炉火巨鼎熬配毒气,种类甚多,据经上说,宇宙间不论是飞潜动植,以至水火矿物,皆可加以配合而产生新物,以是之故,毒物之学,无法窍究,每一家派,都会有新的创见新毒。”
孙玉麟可不是听他的理论来的,他只关心一点,便是有没有破敌之法。
当下插口道:“照先生这样说来,咱们只好睁着眼睛,看敌人施虐了?”
杜希言道:“那也不是,我到时看看情形,或者能看出他们用的是什么毒才着手对付。”
孙玉麟点点头,道:“这样就多烦社先生费心了。”
他离开这一处,转到常贫和寇克这一处。
问道:“两位可曾发现凌九重的身影么?”
他们一齐摇头,四只眼睛,一直向对面山岭搜索。
孙玉麟道:“常贫兄,假如是兄弟发出攻击的讯号,可立即到杜希言道长身边,一则保护他,二则他或须人手帮忙,以便破去敌人的毒气。”
他回到自己那处,却是和黄华鲍尚夫妇在一起。
日影缓缓移动,空山寂寂,一片安详宁温,谁也想不到这幽恰美丽如画的山谷林峦中,居然藏伏着无限的杀机。
他们躲好了没一会,只见突然间有十三四人,全是劲装疾服的大汉,行动迅捷有力,转入谷内。
这些大汉们个个头戴竹笠,垂纱遮面,给人以一种鬼祟之感。由于他们都带着铲锄,使得隐伏在谷左高处的年轻好手们,感到不解。
黄华问道:“他们想干什么?”
孙玉麟道:“谁知道呢?莫非想掘好墓穴,以便掩埋尸体之用?”
但见那些大汉们很快就挥锄使铲,在地上挖掘起来。
孙玉麟一瞧正是他和杜希言议论之所,心中暗暗冷笑。
不久工夫,这些力大矫健的汉子们,已挖了一个文半纵横见方的深坑。所有的泥土,皆用巨大的油市,随措随时包起,弄到别处倾倒。最后,坑洞上面架上木板,以油布垫在其上,再铺上泥土。
孙玉麟看得瞠目皱眉,心中大惑不解。
要知大凡使陷饼之计,这个陷讲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可以让敌人跌落阶中。此是千古不易之理,三尺童子,亦能明白。
然而目下这一批戴笠障面大汉,所设的陷饼,却是用坚实的木板搭好,并且似乎是为了坚固起见,不用树干纵横敷架,最后的一层是油市,上铺沙土枝叶,这一层只是障眼之用而已。
照那陷讲坚固的程度,孙玉麟暗暗猜想,纵然是几只大象同时踏行其上,亦不会塌毁。
不过他又想到两点,第一点是杜希言说过,这种设毒手法,由于毒力冒起,见风即散,才须要挖掘深坑,定住这股毒气。
对方之人,若是探头往坑内看,立时中毒而毙。
如果杜希言没有说错,则对方挖了坑洞,而又牢牢的架好,使敌人不会掉下去,此举岂不是多余?
第二点,就算对方施毒手法,与杜希言所说的不一样。
但以情理而言,这个坑洞遮盖得如此严密,底下纵有强烈无比的毒气,也是无法冒得出来。
他百思不明其故,眼见那批大汉,很快就将坑洞铺好,在外表上,你想看得出曾经在地上动过手脚。
孙玉麟忖道:‘哦方之人,惧是常在江湖行走的,如果对方不是有高手擅长湮没痕迹,只怕极难瞒得过我方的耳目……”
转念之际,挪动身躯,低低告诉黄华说,我去一去就回来。
然后,他来到杜希言身边,低声道:“你把一切情形都瞧在眼中了,对么?”
杜希言点点头,目光在他面上溜过,又投回谷中。
应道:“我都看见了,正如我所料的一般,唁!这个人在干什么?”
孙玉麟转眼望去,只见谷中已一片静悄,却不知从何处出来一个中年人,身披长衫,蹲在陷饼上面,翻起一些泥土,又起身到处查看。
孙玉鳞道:“他一定是此道专家。”
杜希言道:“什么样的专家?”
孙玉麟道:“湮没一切痕迹的专家,你看,他在过了陷讲七八步之处,故意留下一点可疑的痕迹,使咱们这一方之人,看错了地方,自然在那儿发掘查看的话,屁也找不到的。”
杜希言释然道:“原来如此。”
孙玉麟问道:“先生你瞧敌人之毒如何下法?”
杜希言讶道:“我不是说过了么?”
孙玉麟道:“可是你看,对方那人在陷阶上走来走去,也不会掉下去。何况上面这一层泥土又铺得如此严密,绝不透气,毒气如何冒得上来?”
杜希言一怔,道:“是啊!这两点大违使毒之理,照你这样说来,他们也许不是使毒吧?”
孙玉麟见他也跟自己一样,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中甚为失望,于是不再多说,回到自己据守之地。
他透出愁眉不展的神情,黄华看了,便安慰他道:“你也不要着急,凡事若是尽了自己之力,也解决不了的话,也就只好由他。”
孙玉麟道:“这话甚是,可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对不对?”
黄华道:“你说错了,咱们是坐以观人待毙。”
孙玉麟道:“你好像知道得很多呢,只不知你可有什么计策没有?”
黄华尚未回答,已有暗号传来,那是据守在最右边高处的人,传告众人,说是离山之人,已有先头部队,行将入谷。
孙玉麟又叹息一声,道:“只不知黄秋枫能不能安然赶返见到李真人?他如果是中途被截,实是不堪设想。”
黄华道:“你既然这般忧虑,那么我就自告奋勇一趟,下谷去解决你的难题。”
孙玉麟非常惊异,道:“什么难题?”
黄华呶一下红唇,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呢?刚才最后出现的那个长衫人,虽是蒙住头脸,但我却认得出他就是火器名家祝可炎呀!”
孙玉麟更是一怔,道:“你如何知道是他?”
他脑海中登时记起一件事,那就是上回云散花在那山谷中,诱得许氏夫妇现身。其时如果这绰号“火狼”的祝可炎及时赶到,即可在穷阔二丐,飞虹夫人等掩护之下,以火器杀死他们。
但那一次祝可炎居然误了时刻,其后大家都不曾深究,谁知他竟是对方奸细之一,无怪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