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灵抠何去 [2]
上官琦道:“袁兄弟,你看到他们到哪里去了?”
袁孝道:“好像是往江边走去了。”
杜天鹗微微一怔,奇道:“他们到江边作什么呢,难道要替那闵老英雄水葬不成……”低头沉思了一阵,突然纵身而起,说道:“走,咱们得早点追去瞧瞧。”话出口,人已飞纵而起,直向江边奔去。
上官琦和袁孝随后急追,三条人影,在倾盆大雨下,有如一阵急风,飘飞的衣袂,带起了一道水痕。
片刻工夫,已近江边。
杜天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了袁孝一眼,欲言又止。
上官琦似已看出了杜天鹗心中想说之事,但因怕袁孝误会,而不便出口,当下说道:“袁兄弟,你看到那白衣女到江边来,可是在这左近么?”
袁孝呆呆地想了一阵,道:“我再找个地方瞧瞧他们。”突然一振双臂,拔身飞起两丈高点,斜向江边飞去。
杜天鹗望着袁孝疾去的身形,迅如电火般一闪而逝,心中暗暗赞道:“此人轻功之高,就当今武林中,也难找得出三五个人。”
袁孝去后,两人呆呆地站在雨中相候。上官琦抖抖身上雨水,对杜天鹗道:“杜兄,咱们冒着大雨苦苦追查事情真相,如若一旦查明情形,不知该管是不该管?”
杜天鹗哈哈大笑道:“武林人物,大都是这等性情。很多事毫不关己,但却锲而不舍,苦苦追查,一旦打破了闷葫芦,了解事情真相之后,不是付之一笑而去,就是被卷人是非漩涡之中。据兄弟看法,此中关系不但复杂无比,而且牵扯甚大。以少林寺铁木、凡木大师之尊,和素来少问江湖是非的青城双剑,竟然肯亲身赶来,显然那闵老英雄之死,只怕不是一件平常的事。如果我推论不错,只怕铁木、凡木两位高僧和青城双剑怕也已暗中追来……”
他微顿了一顿,又道:“说不定今夜之中,咱们就可以看到惊人的事故发生……”
上官琦曾经亲眼看到两场惊心动魄的惨事,而且这两件事,都把他牵入其中。一件是五老之会的大变。另一件是云九龙和西域藏僧比武的经过,那后来青衣人血腥的屠杀,至今仍在他心底印留着深刻的回忆和惊怖。是以他对杜天鹗惊人之言,丝毫不觉得耸人听闻和意外,心中只是在想着一旦发现了这件事的隐秘之后,自己究竟该取何态度?袖手旁观,置身事外,或是衡诸情理,拔刀相助,插手于是非之中?
正在忖思之间,忽觉一股疾风扑来。上官琦还未来得及转头,耳际间已响起了袁孝的声音,道:“大哥,他们都在江边。”
杜天鹗道:“好!你带我们瞧瞧去。”
袁孝应了一声,转身向前奔去。
三人冒雨奔行,片刻工夫,已到江滨。
杜天鹗低声叫道:“袁兄弟,慢一点,别让他发觉咱们。”
袁孝停下脚步,伸手指着那左前方说道:“那穿白衣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现在只余下那几个抬棺的人啦!”
杜天鹗极尽目力,仍然看不出一点人影,不禁暗暗一皱眉头,问道:“那具棺材还在么”
袁孝道:“棺木还在。”
杜天鹗认定了袁孝手指的方向,缓步向前走去。
一直向前走了四五丈远才发现夜暗中的人影。
只有那几个抬棺木的大汉,直挺地站着不动,棺木仍在,那白衣少女却不知何处去了。
杜天鹗蹲下身去,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只见那些大汉们停身之处,乃近江的一条小水湾。江畔水中,长满了芦苇,高在一人之上,风雨中一片盈耳的萧萧之声。
相距那些大汉停身约有两丈左右处,有一道突起土堤,如若走到土堤之后,不但可借土堤掩遮住身子,而且可清晰看见那些大汉的一举一动。
杜天鹗回头轻轻一扯上官琦的衣袖,伏身向那土堤行去。
两人到了土堤后面,拂拭一下满脸的水珠,凝神望去。
但见那十六个并排挺立的大汉,衣袂在强风下飘动,但人却似竖立在地上的竹竿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那押送棺木而来的重孝少年,此刻也不知到了何处。
上官琦低声叫道:“袁兄弟,袁兄弟……”哪知低唤了数声,仍然听不到袁孝相应之声,转头望去,哪里还有袁孝的踪迹,不禁大吃一骇,登时忘记了自身处境,正待起身高呼袁孝之名,突觉肩上被人一按,说道:“别动,快看那芦苇丛中……”
上官琦抬头望去,只见那白衣少女缓步由苇丛中走了出来,她身后紧随着身披重孝的闵公子和四个身躯高大的劲装大汉。
杜天鹗轻轻一扯上官琦衣角说道:“果然这江边有人在接迎他们。”
上官琦双目圆睁,一瞬也不瞬的望着那身着素服的少女,只见举手一指那棺木,启动樱口,因那风雨之声甚大,也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上官琦凝神静听,才隐隐听到那最后几字,是说的“……这具棺木中……”不禁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难道那棺木之中,不是放的闵老英雄的尸体么?”
只见那四个身体精壮的大汉,奔了过去,抬起那具棺木,又疾向芦苇之中奔去。
那素衣少女目睹四个精壮大汉,抬了棺木去后,突然扬起玉掌,向那呆站的大汉背心拍去。
但见她素手连连挥动,片刻之间,一十六个大汉,每人中了她一掌,应手倒卧在地上。
上官琦只看得惊心动魄,暗暗忖道:“又一次残酷的屠杀。其状之惨,不输于白马山中古刹所见……”
久走江湖的杜天鹗,看到这些凄惨之情,竟也是有些目不忍睹之感,轻轻叹息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
上官琦转脸望去,但见身后空空,袁孝早已不知去向,不禁心头一骇,急急对社天鹗道:“杜兄,袁兄弟哪里去了?”
杜天鹗愕然说道:“不知道啊!”
上官琦急道:“那袁兄弟到哪里去了呢?”
杜天鹗微微一皱眉头,道:“袁兄弟武功卓绝,决然不会有失,上官兄且莫心急。”
上官琦心中虽急,但却无可奈何,凝目望去,只见那素服少女又匆匆向那芦苇之中奔了过去。
这一幕触目惊心的变化,只看得上官琦和杜天鹗暗自叹息不绝。
那身披重孝的闵公子,待那素衣少女去后,突然伏下身去,在那大汉身上探手摸了一阵,然后又站了起来,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