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5]
儒侠孔达跌坐一旁,双眼凝注着仇恨的出手、收招,时而出声惊呼,时而摇头叹息,惊呼的是仇恨这孩子智慧之高,诚然罕见。叹息的是,可惜自己与他没有缘分,不能收他为徒。
终于,仇恨将所记的,全部施展完了,儒侠孔达不住地点头认可,说道:“好,好!不错!不错!难为你怎么记得,不过这‘七绝剑’中以稳、狠、迅、辣为主,望你能不断练习,切记,切记!”
说完,从地上站起,抬眼打量一下天色道:“时已不早,我该走了,白无常向修人虽已死,但黑道中,他的至友故交,他以往手下亲信,仍然不胜枚举,此事不传扬开去,还则罢了,一旦泄出江湖,你恐怕将会担受许多无名风险。但愿你善自珍重,好自为之,俗语曰:‘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当你知道后悔时,已太迟了,当你体会了解时,也恐怕太晚了。”语毕,再次朝仇恨看了两眼,随着飘身,越山而去。
仇恨瞧着飘身离去的儒侠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他感激儒侠孔达告诉他,思师紫阳真人毕生精力都贯注在这柄宝剑之上,他感激儒侠孔达匆匆的传艺,虽然只这么七沼二十八式,但他深深体会到这七招二十八式所具的无上威力。
一日夜来,仇恨都处在紧张的情绪之下,未眠亦未食,未眠尚无大碍,未食则腹饥如雷鸣,“咕噜”直叫。
然而,因绝艺的新得,未敢稍怠,儒侠孔达一走,仇恨又复连连演练,唯恐稍有遗忘,可是只演得一次,蓦见两个黑衣老头,从左右围来,但均都显得矮胖,可是两个矮胖老头,瞪着眼睛那股神情,就好象要吃人般的。
仇恨心中一寒,立即收招停式,将长剑背回背上,因为长剑过重,不十分应手,更何况里面隐藏着机密,他害怕一旦失手,被人夺去,那才冤呢!所以在万不得巳时,他情愿用拳,用掌,打不过施展开盖世轻功,一走了之。
仇恨将剑系好,见两个矮胖老头行得更近了,不由得怒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左边矮胖老头跨前一步,向仇恨仔细打量一会,“嘿”的一声干笑,阴恻恻地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仇恨闻言即感不说,喝声道:“我叫什么,你管不着!”
那老头又是一声干笑道:“你可是武当派的……”
此语一出,仇恨禁不住吓了一大跳,喝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话犹未了,那老头忽的反手一掌,打向仇恨的脸部。
仇恨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老头,这一记耳光,大出仇恨意料之外,险险被他打中,虽然总算避开了,但掌风过处已刮得面上火辣辣的隐隐作痛,仇恨这一气非同小可,“呼”的一招“跨步登山”一记长拳猛击而出,并随口骂道:“世间竟有你这种凶横的老贼,你以为我好欺侮吗?”
那矮胖老头轻易地化解了仇恨一记长拳,仰天一阵大笑道:“这一记长拳已证明你是武当派无疑,如今想活命,乖乖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听凭我的吩咐!”
仇恨化拳为掌,“呼呼呼”连劈三掌,虽然掌小力微,亦如乱石崩云、惊涛拍岸般的。
这矮胖老头竞被他逼退了两步,仇恨一招得手,更是勇不可挡。
倏听矮胖老头,一声虎吼,声响如雷,骂道:“好小子,你不识抬举,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祭日。”语音未落,左右两个老头,四掌齐扬。
仇恨至此方才看得分明,这两个矮胖老头,相貌甚为相似,都是一般矮胖,不过,一个是黑脸,一个是红脸,一个掌心黑墨墨的,一个掌心却似涂了朱砂,掌风过处都有一股扑鼻腥味。
仂根猛吃一谅,厉声喝道:“你这两个老贼,敢情是冀南双煞吗?”
这冀南双煞,乃是一对孪生兄弟,黑脸是大哥,名叫刘松,练的是铁沙掌功夫,红脸的是老二,名叫刘柏,练的是赤沙掌功夫。两人掌心均有剧毒,若被击中,一个对时之内,便要毒发身亡,这兄弟二人是冀省黑道中名噪一时的人物。
那黑脸老头哈哈笑道:“你小子既认得大爷的名头,还不乖乖地给我们各磕三个头,还可饶你一命,小子,听到没有?”
红脸老头忽然也暴声叫道:“你还敢动手,哼!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仇恨脾性,高傲非凡,吃软不怕硬,明知双煞毒掌厉害,却是毫不示弱,昂头挺胸,傲然说道:“凭你们这两双狗爪子,也不见得就奈何于我!”说毕双掌一错,左掌右指,掌打刘松,指戳刘柏。
霎时间斗了十数余招,仇恨的掌法,已得武当精髓,再加轻功绝妙身子灵活,在双煞四臂之下,飘忽如风,倏忽在前,瞬息在后,刘氏兄弟在一时之间,还真的对他莫可奈何!
忽的,刘松嘿嘿冷笑道:“二弟,我们上当了,我们身子没有他灵活,当然受制,不如干脆停住,以静制动,还怕他飞上天去。”
这一来,仇恨真的走投无路了,可是忽然被他想起背上长剑,这冀南双煞以毒沙掌威名江湖,从不携带兵器,也从不用兵器,仇恨遂快速地址断了系绳,握剑在手,一上来就是儒侠之“七绝剑”七招二十八式,攻前拒后,攻左抵右,只一瞬间,又复将冀南双煞逼退,拉回危势。
这时,暮色已然四合,峰头一片朦胧,月亮缓慢的从天边升起,滚圆的月光似乎含着隐隐的笑容,笑这大地的污浊与不洁,笑这人间隐藏的罪恶,似乎是说,瞒得了任何人,却瞒不住我。
仇恨在双煞环攻之下,已接战了一个多时辰,逐渐的已显出功力之不足,身子迟滞了,手中带鞘宝剑,挥舞间也显得有气无力。
如今,仇恨才想到逃走,可是一日夜未眠未食,在激烈拼斗一个多时辰之后,哪还有余力作逃走打算。
正在万分危急之际,忽听蹄声急骤的“得得”传来,刘松忙道,“快!二弟,赶快收拾他,这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刘柏闻言,观定时机,在仇恨进退维谷之际,倏然手掌一翻,那朱红如血的掌心,带着一股腥风,立即便向仇恨当胸印去。
仇恨本就精疲力尽了,哪还禁得起他们的呼喝恐吓,经听到掌风飒然逼胸,闪避已自不及。
忽听得一声清脆声响,叫道:“刘叔叔,请手下留情!”竟然是女子的声音,刘松一掌劈出,又收了回来,气得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