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回 踏雪寻梅 [7]
高半仙道:“快则明天,迟在三天之后,诸位珍重,老夫去了。”掀帘开门而去。
原来,门外还有一条厚厚的布帘子,三面的窗子,也是如此,所以,不见天光透射进来。
赵一绝缓步行到窗前,接道:“兄弟想瞧瞧外面的景物,不知道诸位是否同意?”
刁佩道:“小心一些瞧,不要紧。”
李闻天道:“刁兄,高半仙的话,并非全是恫吓。”
刁佩道:“他说过,我们小心一些,就可以瞧瞧热闹,这话有足够回旋余地。”
赵一绝道:“有道理。老赵先试试,如是真有什么危险,兄弟先挂锐锋。”他口中说的很大方,但举动之间,却仍是小心翼翼地掀开。垂帘外面,是一扇紧闭的窗子。
赵一绝缓缓推开了一点窗缝,眯着一只眼,向外看去。
茅舍外是一片果林,这座茅舍,似是盖在果林中间。
这时,已是初秋季节,秋风中黄叶飘飘。突然,人影一闪,一个身穿五衣,足登草履,卷着两条裤腿的汉子,由眼前行了过去。那人的举动很慢,手中还拿着一条细竹竿儿。目光到处,赵一绝顿然一呆。敢情那蓝衣草履的汉子,双眼上包着一条黑布,虽然相距在两丈开外,但赵一绝仍可看出,那人脸上的裹布很厚。
赵一绝想想自己脸上适才包的黑布,心中恍然而悟,暗道:“原来这些蒙眼的黑布,竟是特制之物。”
蓝衣人不时借堂竹竿探路而行,显然,对这果林的形势,并不熟悉,张岚、李闻天、刁佩,都端坐未动,都陷入沉思之中显然,他们都对此际的形势,有着极深迷惘,个个在用心苦思,希望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赵一绝直待那蓝衣人由视线中消失,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垂帘,百光转动,只见张岚等三人,个个静坐不语,竟无一入探问窗外情景,赵一绝重重咳了一声,道:“高半仙没有骗咱们。”
张岚回头一笑,道:“赵兄,瞧到了计么?”
赵一绝道:“瞧到了一个人。”
刁佩、李闻天都已被赵一绝惊醒过来,齐声问道:“什么样的人?”
赵一绝道:“一个身穿蓝布衣服,蒙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根竹竿儿,以杖作目,看他走路的神态,似乎是颇有武功基础,但却不习惯盲目行走,看上去有些别扭。”
刁佩道:“赵兄的意思,可是说那人和咱们一般是初次被人蒙上眼睛。”
赵一绝道:“这可证明高半仙没有骗咱们。不过,老赵想不通的是,此地主人为什么不许入睁着眼睛走路,一定蒙住双目,这茅舍外面,不过是一片果林,为什么怕人瞧看?”谈话之间,突闻外面响起了打门的声音。
四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张岚才低声说道:“三位,有道是蛇无头不行,咱们四个人,要推举个头儿,一切事情由他出面应付。”
赵一绝道:“这头儿自然非张岚兄莫属了。”
张岚道:“不成,兄弟的身份不对,我看赵兄最适宜此职。”
李闻天、刁佩齐声说道:“不错,因才适任,赵兄不用推辞了。”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好吧!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室外的打门之声,十分紧急,赵一绝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道:“送饭的。”
赵一绝道:“请进来吧!”
木门呀然而开,但随即砰的一声,又关了起来。软帘启动,一个青衣少女,缓步行了进来。灯光下,只见那青衣少女,手中捧着一个木盘,四盘菜两荤两素,一把两斤装的大酒壶,一大盘馒头。
青衣少女一手托着木盘,一手取下脸上所蒙的眼罩子,笑道:“高先生交代过,要好好的款待四位,今天太匆忙,四位将就吃两顿,明天,再大鱼大肉的招待四位。”说着话,把手中木盘放在桌面上。
赵一绝一抱拳,道:“兄弟姓赵。”
青衣少女一欠身,道:“原来是赵先生。”
赵一绝笑一笑,道:“兄弟是粗人,姑娘叫我老赵就是。”
青衣少女笑一笑,未再接言。
赵一绝道:“没酒没饭,咱们还可以饿它几天,但闷在心里的赏重疑问,却是憋的叫人难受,不知姑娘可否替咱们解说一二?”
青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我在此地,居留不久,知道有限,只怕很难解得你们心中之疑。”
赵一绝道:“这是什么地方,距离京城多远?”
青衣少女道:“这是李子林,距京城有多远,我就不知道了。我到此虽然已经有四年多些,但我没有离开过这片李子林。”
赵一绝道:“好!咱们谈别的,这里的主人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进这李子林的人,都要带上眼罩?”
青衣少女道:“主人姓白,我们都称白老爷子,叫什么,我不知道,至于蒙上眼睛,是这里的规矩,诸位如果长住这里,慢慢就会习惯了。”
赵一绝道:“蒙上眼睛,何异瞎子,住上一辈子我也是不会习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在这里,是何身份?”
青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的清楚。我应该是学徒,或是算客人,但我却做丫头事情。不过,丫头也罢,客人也罢,学徒也罢,三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
赵一绝道:“姑娘,这地方充满着神秘,尤其是要蒙上眼睛,简直是有些不近情理。”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诸位既然觉着这里的规矩很难忍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赵一绝征一怔,道:“我们是被那高半仙带来此地。”
青衣少女道:“高半仙可是强迫诸位到这里?”
赵一绝道:“那倒不是。”
青衣少女道:“这就对了。就我所知,高半仙是一个很和蔼的人,诸位能到此地,只怕还费了他不少心血、口舌,这地方规矩虽怪,但却十分安全,诸位请放心的住下去吧。”
赵一绝轻咳了一声,道:“再过三天,姑娘就要离开此地,不知此后咱们是否能够再见。”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只怕是机会不大,我离开这里之后,就要回江南去,再到北京来的成份极小,除非诸位有暇到江南走动。”
赵一绝道:“姑娘可否留下地址给我们,也许我们会到江南避难,顺便探望姑娘。”
青衣少女沉吟了一阵,为难他说道:“你们如是真到了江南苏州府,找一位李铁成,就可以打听到我了。”
李闻天接道:“江南小盂尝李铁成李大公子,江湖上人人皆知。”
青衣女笑一笑,道:“你认识他?”
李闻天道:“久闻其名,缘俚一面。”
青衣少女点点头,道:“他很好客,诸位到苏州时,别忘了到李府走走。”戴上眼罩,急步而行。
赵一绝道:“姑娘,如是我们在室内向外面瞧看,是否干犯禁忌?”
青衣少女道:“小心一些,别让此地主人知晓。”答完话,人就离开了茅舍。
李闻天道:“咱们此刻是正在雪中,希望能够早些见梅。”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坐下喝酒。”四人围桌而坐,喝了起来。
酒味纯厚,是很难得喝到的好酒,四个人的酒量都不错,你一杯,我一杯地不觉间把一壶好酒喝完。但四个人也都喝的有了七成醉意。
赵一绝伸伸懒腰,道:“怎么,咱们索性睡一觉如何?”语声甫落,突闻一声鹰叫,传入耳际,刁佩道:“这只鹰鸣声尖厉,必然是一头凶禽。”
紧接道几声猛兽吼叫,传入茅舍。
赵一绝道:“这是什么声音,有些像狗,又有点像虎吼。”
刁佩道:“藏獒,一种凶恶无比的猛大,产于西藏,兄弟当年亲眼瞧到一头藏獒和一头豹子恶斗,结果豹子不支,死于藏獒的利爪之下。”
赵一绝道:“啊!还有狗凶过豹子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刁佩道:“赵兄不信,等着瞧瞧,才知兄弟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