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云岭一怪 [3]
古二少爷反应神速,以“无影身法”闪了开去。
“隆!”的一声,土石暴扬,地面上现出一个坑。
“一矮”也势尽落地。
鞭影嘶风。罡劲裂云,如灵蛇疾窜,排空卷出。
“一矮”振臂迎击,肉掌对藤鞭。
“砰砰……”连珠十八响,古二少爷一口气攻出了十八鞭,每一鞭都可以碎骨断掌,而“一矮”不但接下,还反击了九掌,当然每一掌同样具有开碑碎石之威,掌鞭交击,谁也没占到便宜,是平手之局。
这一波暂时平息下来。
“一矮”心中大不是滋味,一个后进小子竟然能跟他分庭抗礼,光只这一点就足以令他下不了台。
古二少爷倒是信心倍增,豪气更盛。
双方都没开口,彼此虎视。
第二波骤然叠出,“一矮”左掌右指,抓、拿、点、戳、劈、切交互使用,而且每一式不但快到极限,也诡厉到了巅峰。放眼武林,能接得下三个招式的绝对不多。古二少爷的鞭法也发挥到了极致,人与鞭已合而为一,鞭影有如雷雨天的电光,闪烁交织,根本就分不出招式,指风、掌劲、鞭啸,交响成一曲疯狂的乐章。
疾骤的旋律持续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
双方合而又分。
场面刹那静止。
仍然是平手之局。
“一矮”的老脸有如噗血,配上赤红的目光,形象相当怕人。
古二少爷的面色也沉如铅块。
第三波又告展出。
“一矮”的衣袍无风自鼓,矮短的身躯变成了圆球,双手合掌当胸,目光收敛,眸中的红焰欲吐未吐,这是凝聚内力的表现,不用说,只消一出手便将是石破天惊,也许,生死胜负就在这一击。
古二少爷突然抛落藤条,缩臂立掌,掌心向前,双眸澄澈如秋水,左脚后引半步,双掌顿呈玄玉之色。
双方凝眸对视。
空气在刹那之间冻结,时间也仿佛停止运行。
良久、良久……
“呀!”双方同时吐气开声,四掌同时前登,不知是谁先出的手,轰然如霹雳乍响,迅雷骤发,劲风横溢暴卷,现场枝叶激扬纷飞成幕,视线全被遮挡,“隆隆”之声传出老远,久久不绝,天地也似为之变色。
混沌的场面清明下来。
残枝败叶铺了半尺厚,双方都坐地喘息,“一矮”的老脸灰败,银白的须发无力地披垂,火眼金睛已失去了光彩。古二少爷也是面色苍白,胸部急剧地起伏,大口地喘着气,足足两刻光景,急促的喘息逐渐平复下来,他缓缓起身,同时拾回藤条,身形晃了两晃,站稳了。“一矮”也想挣起,但只起得一半又坐了回去。
古二少爷向前挪了数步,凝视着“一矮”,手中藤条抬起早放下,如果他现在出手,“一矮”绝无反抗之力。
“君子不乘人之危,阁下年登耄耋,本人的确不忍下手,不过阁下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庄亦扬是阁下的什么人?”
“我老人家说过不认识什么庄亦扬。”
古二少爷大惑,绑架小虎是庄亦扬,而小虎是被禁在此地,而这怪物竟然说不认识庄亦扬,是不敢承认还是故意说谎?以这怪物的身份地位,应该不致信口雌黄才对,难道这当中又有了新的变数?
“好!就算你阁下不认识庄亦扬,谁绑架了小虎?”
“不必告诉你。”
“那是阁下本人干的好事了?”
“废话。”“一矮”怒叫。
“绑人的目的何在?”古二少爷穷诘不舍。
“小子,你在问口供?”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是人赃俱获,阁下无由否认,要是不交代明白,那就逼本人做不愿做的事了。”
“你竟敢威胁我老人家?”“一矮”一挣,站起来了。
“不是威胁,本人说到哪里便做到哪里,以你阁下在江湖上的名头而言,应该不会敢做不敢当,对么?”
“一矮”的白须乱动,显然他相当激动。
古二少爷的目光紧盯对方,毫不松懈。
双方又僵持了片刻。
“一矮”突地扬起双手,十指箕张,做前抓之势,十个指头比原来胀大了一倍,指尖第一节变成了紫黑之色,看上去相当骇人,原来赤红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焰来,须发戟立像御敌的刺猬。
古二少爷心头大栗,他听恩师说起过这种极端邪门的武功“血指箭”,是把毕生功力聚到指尖,破指逼射,无坚不摧,护身罡气也难以抵挡,由于是由指头直接射出,手指处即为标的,绝无误差。但通常练有这种功力的人除非生死交关绝不轻用,因为施为者的真元损耗至巨,差不多会断送半生功力,如果不能制敌,那结果不是玉石俱焚便是死路一条。看样子“一矮”是背水一战,意图拼命了。
情势顿然改观,反客为主。
古二少爷的“无影身法”也许能避过凶险,但他的个性与众不同,不愿背上怯敌而逃之名,同时逃过了这次下次还逃么?于是他也提聚毕生功力,把神罡布满一身,也做了拼死一战的决定。
他这决定有违师训,但他还是做了。
气氛紧张到无以复加。
场面充满了恐怖的杀机。
人,尤其是江湖人,到了某种情况时会抛弃所有的意念,什么也不去想,古二少爷现在正是如此。
要来的终究会来。
红光乍闪,指箭射出。
“波!波!”的空爆声刺耳如割。
双双跌坐地面。
古二少爷面色灰败,身躯连连抖动之后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已经失了神,脑海里一片混沌,一个极弱的声音在心里呐喊:“我要死了么?”这种情况别说是遭遇,连做梦都不曾梦过,他头一次领略这种况味。
“一矮”坐着没动,火眼圆睁着。
“哇!哇!”数声惨叫传自近身处不远。
古二少爷连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神志复苏些,头一个感觉是自己还活着,再就是全身虚脱,四肢仿佛已全被拆散。不死,是极大的鼓舞,而求生又是动物的本能,他必须绝处求生。
于是,他施展师门独创的内功疗伤法,一般的方法是行功者必须闭目趺坐,心无杂念,而他的方法独到之处是无论坐站行走都可以施为,而且双目可以监视眼前状况,毋需要别人护法,独门奇功,当然只有传者与受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