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巧言令色鲜矣仁 [1]
毕玉麟忙道:
“吕兄人呢?”
吟香道:
“少庄主曾吩咐小婢,待会再来。”
说着引了毕玉麟走进卧室。
房中布置考究,除了锦榻绣被,靠窗还有一张紫檀书案,玉轴牙签,琳朗满目,壁洞挂着名人书画,和许多精致古玩。
正中高悬一盏八角琉璃灯,照得通室明亮,耀眼生辉!
吟香替毕玉麟打开头发,梳好发辫,然后捧过一叠新衣,含笑说道:
“这是少庄主吩咐庄中裁缝,替少侠赶制的,刚才送来,少侠试试合不合身?”
毕玉麟心中大是惊奇,这黄钟别府,当真叱嗟立办,自己来了不多一会,居然连新衣都缝制好了!心中不由一阵感激,道:
“吕兄真也太费心了,好,你请出去一会,我试试就是。”
吟香含笑退出房去,毕玉麟换过衣衫,对镜一照,觉得长短大小,无不合身,正看之间,忽然听身后有人嗤的笑道:
“少侠真似明珠玉露,俊雅已极!”
毕玉麟回头瞧去。
只见吟香不知何时,已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脸含娇红,似羞还笑睨着自己!不由俊脸上微微一热,暗想:瞧她进来时悄没声音,敢情轻功不弱,心中在想,一面随口问道:
“原来姑娘还练过武功?”
吟香盈盈一笑,道:
“小婢练过几年粗浅功夫,别叫少侠见笑。”
毕玉麟笑道:
“光瞧你来时没有丝毫声息,足见轻功已大是不弱呢!”
吟香被他说得粉脸微酡,低声道:
“咱们姊妹中间,小婢最没用了,现在还只有算是乙等。”
毕玉麟听得极感兴趣,问道:
“你们的武功,可是跟老庄主学的?”
吟香摇摇头道:
“老庄主来了不到一月,小婢还没见过。”
毕玉麟奇道:
“你们老庄主以前不住在这里?”
吟香知道一时说漏了嘴,忽然脸露惊惶,急急说道:
“小婢新来不久,还没见过老庄主……”
她方才明明说过练过几年粗浅工夫,现在又说新来不久,岂非言词有了极大矛盾?但毕玉麟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注意这些,是以口中“哦”了一声,不再作声。
吟香看毕玉麟没有说话,心中更急,忍不住扑的跪了下来,颤声道:
“小婢该死,实在是无意泄漏庄中秘密,还望少侠不可对人提起……”
毕玉麟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一时手足无措的道:
“什么事,你快起来。”
吟香脸色苍白,赶紧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才低声道:
“咱们庄中规矩极严,泄漏秘密,就休想活命,小婢适才说的,少侠千万不可对人说起才好。”
毕玉麟听得心头大怔这就点头道:
“好吧,我不说就是。”
吟香不迭称谢,正说之间,只听房外响起一阵轻快履声,门帘掀处,吕兆熊已满面春风的跨进房来!当他一眼瞧到吟香脸色红晕,低着头站在毕玉麟身侧,不由哈哈一笑,道:
“毕兄,这丫头还善解人意吗?”
毕玉麟慌忙迎前两步,拱手道:
“吕兄这般相待,真叫小弟过意不去。”
吕兆熊爽朗的道:
“毕兄令尊和家师交非泛泛,大家既非外人,毕兄何用客气?”说到这里,回头朝吟香道:
“你去吩咐厨下,把酒菜送到这里,今晚我要替毕兄洗尘。”
吟香答应一声,退出房去。
吕兆熊抬头道:
“兄弟方才进去,家师运功未毕,不敢惊扰,只好容明日再替毕兄引见了。”
毕玉麟忙道:
“小弟只是顺道拜谒,明日叩见,也是一样。”
吕兆熊忽然朝毕玉麟含笑道:
“毕兄今午询及家师名讳,因家师隐居不愿人知,酒楼中耳目较杂,未便多说,毕兄在江湖上可曾听人说起过绿袍神君?”
毕玉麟出门以来,虽也遇上过不少高手,但总究为时不久,阴魔尚师古已有十年不在江湖走动,绿袍神君的外号,自然更不会有人提起。
闻言不由俊脸一红,嗫嚅的道:
“小弟初次出门,江湖上的情形,实在知道得不多,想必绿袍神君,就是吕兄的尊师了?”
吕兆熊脸上掠过一丝阴笑,点头道:
“毕兄猜得不错,家师已有十年不在江湖走动,毕兄自然不会知道。”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剑眉微蹙,叹气道:
“毕兄不是外人,说也无妨,家师他老人家在十年之前,被仇家阴毒暗器所伤,双腿已废,行动不便……”
“哦!”毕玉麟望着吕兆熊,口中不期哦了一声!
吕兆熊愤然的道:
“所以江湖上人心叵测,难于防范,当年那仇家和家师相约比试,如论功力,家师已占上风,只是为了想使对方知难而退,才不肯遽下辣手,哪知对方早已另约助拳之人,潜伏附近,乘家师不备,出手暗袭!据说那人使的暗器,十分歹毒,打中人身,寒毒之气,立可使人血脉凝结,周身僵冻而死。
毕玉麟道:
“那是什么暗器,竞有如此厉害?”
吕兆熊道:
“兄弟听家师说,那种暗器,好像是什么寒铁制成,秉性奇寒,人身血肉之躯,一经打中,寒毒立发,周身血脉就会凝冻,差幸家师他老人家内功精湛,当时发觉不对,就全身而退,把侵入寒毒,运功逼入腿部,以致双腿僵冻,至今无法复原。”
他把当年阴魔尚师古为了觊觎天琴子的“万年温玉”,伤在阴山散花仙子“散花针”下之事,巧妙的说来,使人在无形之中,在心理上生出一种概念,就是大凡使用阴毒暗器的,决不是正派中人。
毕玉麟道:
“吕兄尊师,双腿僵残,难道无药可以治疗?”
吕兆熊攒眉道:
“家师双腿僵残,不良于行;武林中只有茅山毒指伏景清的‘毒龙丸’,可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