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神秘地穴 [5]
这个人居然完全没有挣扎,那把刀也没有回手刺下来。
陆小凤在水里的动作虽然慢些,也不能算太慢,就在这瞬息间,已捏住了他双腿关节上的穴道,将他拖人了水底。
灯光从水面上隐隐透下来,这个人的脸痉挛扭曲,眼睛凸起,竟早巳被人活活的扼死。
刚才陆小凤以为他是个死人,谁知他却是活的,现在陆小风以为他是活人,谁知他却已死了。
他花了这么多力气,对付的竟只不过是个死人,这实在令他有点哭笑不得。
幸好地上没有别人看见,他赶紧放开了这个人的腿,一头钻出水面,突听有人拍手大笑,道:"好功夫,居然连死人都被你淹死了,佩服佩服。"一个人坐在水池旁,光光的头颅,赤着双足,竟是老实和尚。
他光头上还带着水珠,破烂的僧衣也是湿淋淋的,显然也刚从水底出来。
陆小凤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原来和尚也一样会杀人的。"老实和尚笑道:"和尚不杀人,只不过错把他当做了一条鱼,所以才失了手。"陆小凤道:"这也是老实话?"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道:"好像不是的。
陆小凤也笑了,钻出水池,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和尚为什么还没有走?"老实和尚道:"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陆小凤道:"我走不了。"
老实和尚道:"连你都走不了,和尚怎么走得了?"陆小凤道:"和尚为什么要来?"
老实和尚道:"和尚不入地狱,谁人地狱?"
陆小凤道:"你知道这里是地狱?你是到地狱里来干什么的?那位九少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把你装进箱子的?"老实和尚不说话了。
陆小凤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老实和尚摇着头喃喃道:"天机不可泄露,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陆小凤急了,忽然跳起来,出手如电,捏住了他的鼻子,道:"你真的不说?"老实和尚鼻子被捏住,既不能摇头,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指着自己的鼻子喘气。
陆小凤冷笑道:"你贪生怕死,出卖朋友,做的本来就是些不要鼻子的事,我不如索性把你这鼻子捏下来算了。
他嘴里说得虽凶,手下却留了情。
者实和尚总算吐口气,苦笑道:"和尚虽然怕死,出卖朋友的事,却不敢做的。"陆小凤道:"你为什么要我替你死!"
老实和尚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死不了。"
陆小凤道:"为什么?"
老实和尚道:"我看得出大老板已有心收你做女婿。"陆小凤道:"大老板是谁?"
老实和尚道:"你看站在那边的不是大老板是港。
他随手往前面一指,陆小凤不由自主随着他手指往前面看过去,他的人却已箭一般往后窜出,凌空翻身,没入黑暗中。
老实和尚的轻功,本就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不过陆小凤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拧腰,就追了过去。
夜色虽然很黑暗,他虽然迟了一步,可是依稀还能看得见老实和尚的人影在前面飞掠。
其实他也并不是真想捏掉老实和尚的鼻子,只不过在这种人地生疏的地方,能抓住个熟人在身旁,总比较安心些,就像是掉下水里的人,看见块破木板,也要紧紧抓住。
老实和尚逃得虽快,他追得也不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越来越近。
前面居然又有了灯光。
灯光是从一栋很高大的屋子里透出来的,高脊飞檐,像是庙宇道观,又像是气派很大的衙门。
这地方当然不会有衙门,老实和尚忽然一个飞燕投林,竟窜入了这庙宇中。
陆小凤心里好笑。这下子你就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追了进去,院子里冷冷清清,大殿里灯火却很明亮,一个气派很大的高官贵吏坐在一张气派很大的桌子后,两旁的肃静牌下,垂手肃立着好几个旗排卫士,还有戴着红缨帽,跨着鬼头刀的捕快差役。
这地方竟不是庙宇,竟是个衙门。
可是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朝廷的贵官驻扎?这衙门当然是假的,这些人当然也都是木头人。
一看见木头人,陆小凤就已头大如斗,不管老实和尚是不是躲在里面,他都想溜了。
谁知公案后的那位贵官却忽然一拍惊堂木,大声道:"陆小凤,你既然来了,还想往哪里走。
原来这里的人竟没有一个是木头人。
陆小凤反而沉住了气,在他看来,活人是还不及木头人可怕。
他居然真的不走了,大步走进去,仔细看了看,堂上的高官穿着盛唐时的一品朝服,头戴紫金冠,竟是那位好酒贪杯的贺尚书。
只不过此刻他手里拿着的已不是酒杯,而是块惊堂木。
陆小凤笑了。原来四明狂客贺先生,是不是又想请我喝酒?"贺尚书的眼睛里虽然还有醉竟,表情却很严肃,板着脸道:"你到了刑部大堂,还敢如此放肆。"陆小凤道:"这里是刑部大堂?"
贺尚书道:"不错。"
陆小凤笑道:"你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贺尚书道:"错在哪里?"
陆小凤道:"贺知章是礼部尚书,怎么会坐在刑部大堂因?"他对贺知章的事迹本来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想唬唬人而已,谁知竟歪打正着。
其实贺知章活着的时候,官职最高只做到礼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后来又坐从工部,肃宗为太子,方迁宾客,授秘书监,老来时却做了干秋观的道士,连礼部尚书都是在他死后追赠的。
可是他一生未曾入过刑部,倒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位冒牌的贺尚书脸色果然已有些尴尬,竟恼羞成怒,重重的一拍惊堂木,道:"我是贺尚书就偏要坐在刑部大堂上,你能怎么样?"陆小凤苦笑道:"我不能怎么样,你爱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跟我连一点关系都没有。"贺尚书道:"有关系!"
陆小凤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尚书道:"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审问你!
陆小凤又笑了,道:"我又没犯罪,你审什么?问什么?"贺尚书又用力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到了这时,你还不认错?"陆小凤道:"我只知道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走错了地方,交错了朋友。"贺尚书怒道:"你得人钱财,失约反侮,又聚赌行骗,拐款而逃,你难道还不知罪?"陆小凤想了想,道:"失约反悔的事,好像倒是有的。"贺尚书道:"当然有,你收了那五万两银子,就该完成合约,这件事铁证如山,你想赖也赖不了。"陆小凤道:"我倒也不想赖,只不过唆使杀人的罪,岂非比我的罪更大,你为什么不先把她抓来审问审问?"贺尚书道:"我偏偏就要先审你,你能怎么样?"陆小凤苦笑道:"酒鬼坐刑堂,我当然是海盗打官司,有输无赢的了。"贺尚书道:"你失约反悔,是第一大罪,串赌行骗,是第二大罪,咆哮公堂,是第三大罪,现在三罪齐发,你是认打?还是认罚?"陆小凤道:"若是认打怎么样?"贺尚书道:"若是认打,我就叫人重重的打,打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