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玄观逢会 [3]
刘翠娥道:“大观主,咱们别扯得太远,我问你,自李金贵失踪后,你可曾派人到他家里去看过?”
玄真道:“阿贵的家,就在十里外的南阳庄,对面就是白家大院。他的父母已在三年前就搬走了,目前有个邻居叫李铁牛的在那里照料,据村里的人说,阿贵已经死了。”
刘翠娥不觉娇躯一颤,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他已经死了?你刚才不是说在隐仙谷么?”
玄真笑道:“他确实是假死过-次,那是白家大院有人出的鬼主意,难怪南阳庄的人都被瞒过,上次你见到他时,那是他死过以后的事了。”
刘翠娥紧蹙柳眉,吁了口气道:“想不到一个乡下孩子,竟然遭遇如此离奇,还和白家大院搭上了关系!”
玄真道:“他们本是相隔最近的邻居,和白家大院搭上关系不足为奇,不过四年前他是第一个闯进白家大院的。可见他必有过人的胆量,所以贫道才想把他留在本观,不想刘姑娘慧眼识人,非要强自把他带走不可。”
刘翠娥冷哼一声道:“可惜朱老怪当时又兴风作浪,使得煮熟的鸭又让他飞了!”
朱云没好气的道:“像阿贵那样难得的奇才,你们太白门想要,老夫当然也想要,老夫在得不到阿贵之后,只好想尽办法找了个和他身材面貌相似的带回北崆峒。你昨天见到的就是他,也难怪你这小妖女——见他就认为是阿贵。”
玄真耸了耸肩道:“这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倒好,谁也不知阿贵落到哪里去了。”
刘翠娥道:“你不是说他遇到隐仙谷里去了么?”
玄真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谁能担保他不会再到别的地方去。”
刘翠娥咬了咬牙道:“本姑娘将来一定要闯进隐仙谷去看看,如果阿贵还在那里,就想办法把他骗出来。”
玄真讪讪笑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听说上次修罗门到铁笔峰去追阿贵,不但徒劳往返,还把个剑主葛仙童被隐仙谷的人带走。若是那么容易,贫道早就去了,哪会留给刘姑娘。”
玄真说到这里,语气稍顿,问道:“刘姑娘,昨天你遇到那个很像阿贵的年轻人,他的身手如何?”
刘翠娥一撇嘴道:“我总怀疑那是否真是朱老怪的徒儿,他当场亮了几下身手,逼得我们这位烈火尊者连火器都发不出。你没见他自己烧到自己,连满脸胡子都快烧光了。”
秦炎顿时两眼鼓得像牛蛋,却强忍着不曾吭声。
玄真也听得大感惊愕,呆了一呆,视线转向朱云道:“朱大侠,难得你调教出这样一位高才,今天为什么不把那位令徒带来,也让贫道等开开眼界!”
朱云随口应道:“老夫本想带他一起前来,因临时有件要紧事情,已吩咐他连夜赶刚回崆峒去了。”
忽见烈火尊者秦炎从座位上霍然而起,暴声喝道:“朱老怪,原来昨天那小子已经走了,现在洒家就跟你算算这笔帐!”
秦炎此时此地发作起来,显然是因为威胁已经解除,所以才又敢使出性子。
朱云不慌不忙,笑了笑道:“小头陀既然要算帐,为什么昨天不当场算?”
秦炎干咳了两声道:“昨天洒家没那大闲工夫,今天算帐也不迟!”
朱云道:“你准备怎样算法?”
秦炎冷笑道:“洒家要烧死你这老小子,把你烧成人干,泡烧酒喝。”
朱云摸了摸山羊胡子道:“好大的狗胆,连老夫的小徒弟都打不过,还敢来招惹老夫!”
秦炎双手扣上火器百宝囊,沉声道:“老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在洒家面前卖弄口舌之能!”
这时最着慌的该是玄真和玄法,四年前玄妙观的一场火灾,就是秦炎为护卫刘翠娥,阻止修罗门的追袭而引起的。
如今若在大厅内施放火器,那还了得。
玄真急急起身拦住道:“秦尊者请暂患雷霆之怒,凡是来到敝观的都是贵客,目前彼此正图共商大事,怎可妄动干戈。”
秦炎哪里肯听,吼道:“你这牛鼻子闪开,洒家今天若不烧死这老小子,誓不为人!”
玄真脸色一沉道:“贫道尊你远来是客,若想在敝观撒野,最好请你到外边去!”
秦炎浓眉一耸道:“把洒家惹火了,连你们这玄妙观一起烧!”
这头陀来了火性,似乎不把大庭内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其实,这时只有妖女刘翠娥可以制止他撒野,偏偏刘翠娥却袖手旁观,似乎她很想看这场热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大厅外响起一声咳嗽,接着走进一个头戴半月僧冠,身穿黄色袈裟,面貌清癯,双颊微带暗红的老僧来。
大厅内所有的人,一时之间,似平都不认识这位神态不凡的老僧是谁。
却见烈火尊者秦炎呆了一呆,“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谨声叫道:“弟子拜见师父!”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老僧竟是四十年前便名噪武林的圣火天尊巫公明。
提起巫公明,称得上是近百午来擅施各种火药火器的第一高人,当年他曾在一夜之间,连烧南海十八座大寨。
不论黑白两道,都对他的火攻闻名丧胆,但因他隐居祁连山,已有二十余年不现于江湖,是以目前认识他的人不多。
玄真和玄法此刻虽然已知道了他是谁,却万想不到连他也会不请自来,更奇怪为什么玄月守在门外,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以便赶往门外迎接,实在失礼之至。
秦炎跪在地上,也是直感纳闷!
他再也想不到,师父竟然离开祁连山接云寺,来到中原,而且偏偏又到了玄妙现,莫非师父早已知道了他的行踪?
谁知圣火天尊巫公明却任由秦炎跪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冷电般的目光,望向玄真玄法道:“这两位想来必是贵观的执事了。”
玄真连忙深深躬身一礼道:“贫道正是敝观主事,那一是贫道师弟玄法。”
巫公明歉然一笑道:“请恕老衲跟拙,竟然不识二位观主的鹤驾。”
玄真哪里当得起巫公明如此客气,急急打了个稽首道:“不知前辈佛驾辱临,有火恭迎,实在罪过,还请前辈千万谅宥!”
巫公明朗声笑道:“你我都是方外之人,何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