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齐亡箭弩 [3]
辛大娘精明刁钻过人,一眼瞧出密函“处死”二字,有着巧妙涂改痕迹。
她诈作糊涂,装作愕然神色,忙道:“原来如此,奴家太多嘴了!”
轻拢罗袖,信手把密函收入袖里,没有交回。
罗分宫主内心一急,要讨回密函,转念又怕露出太紧张迹象,忙把讨函的话,咽下肚里,佯作干咳掩饰!
此事隐情,是罗分宫主阴谋觊觎总管职位,兼且报复当年和邬其安旧恨过节!碰巧,总管急令落到手上,便暗中弄上手脚,涂改字迹,更想出乱箭杀人毒计,满心欢喜,神不知鬼不觉,干得乱干净利落!
如今,一经辛大娘冷言冷语,好像套取破绽,盘洁真相一般,作伪心虚,不自禁内心冒起寒意!
洛阳分宫罗健和狼虎总管邬其安,出身都是陕甘黑道人物,惯干血腥买卖勾当,二人为了争财争色种下不少过节,后来罗健纠众逼迫郭其安离开老窝,流浪江湖,反而增长了邬其安武功和经验!
到了前几年,邬其安投入漠北“血魂堡”,当上总管,又给玉屏女魔重金收买,出卖“血魂堡”秘密,和辛大总管暗中来往勾结,打上交道。
其实,辛大娘关心邬其安被杀,无非是为了盗窃金龙总宫秘密,失去助手。
罗健不知就里,还以为辛大娘晓得这桩旧情,致起疑心追问,殊不知露出破绽,就是密函字迹!
“当下,罗健岔开话题,道:“八派中人的遗尸,还须在乱尸堆中拣出,大娘打算怎么处理?”
辛大娘道:“此乃金龙宫总管职责之事,奴家作不了主意!”
罗健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哦”了一声。
好半响,辛大娘拱手道:“罗分宫主完成了急令任务,一切请便,奴家少陪了。”
站起身来,迟疑一会儿,又道:“奴家这才想起一事,要对罗分宫主说的。”
罗健忙问:“什么事?”
辛大娘正容说道:“总宫急令处死的人等,乃是卧底奸细,可是,却有十名冤魂!”
罗健睁大眼睛,道:“此话怎说,是不是罗某人干错了?”
辛大娘答非所问道:“襄阳四分宫主蔡龙带来增援那十名武师,说什么也不是卧底奸细,唉!也死于乱箭之下!”
罗健奸笑道:“有这等事?”
“将来四分宫主蔡龙追问要人,奴家怎么交代?”
“咳咳!咳咳。”罗健答不上话。
“那十名武师人也死了,事实既成,罗分宫主也要早为之所,将来免得吃亏!”
罗健受到辛大娘挑剔过错,内心好不受用,冷冷狞笑道:“大娘赐教好意,就此谢过,罗某人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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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晨,逍遥谷口缓缓驶出一列篷车,向着官道进发,不消说,是取道赶往逍遥总宫!
五手怪医已经遣走,送回聚宝峰去,遵守重誓,不得下峰半步,宛若受着终身监禁似的!
麻金莲失去了狼虎总管,又不能伴随五手怪医回去,心情上一片落寞,狼虎之年过后,还是老兴犹浓,又想向姬思复打鬼主意!
走在前头的两辆篷车,坐的都是女人,辛大娘、麻金莲和四名侍婢,第三辆姬思复独坐,第四辆是青城百灵子、百通子,最后一辆载运尸体。
车上放着四具麻袋,那是无情剑庄容、蓝衣侠冯必武和酒叟公羊信。狼虎总管邬其安也一视同仁!
篷车缓缓行走,沿途打尖投店,辛大娘很像并不急于赶路,有着什么事,要等待消息似的!
姬思复此时的心情,暗里着急,赶到金龙总宫会,生怕路上弄出岔子,夜长梦多!
麻金莲这几天来,又回复生气,满面春风,落店的时候,便对姬思复体贴入微地抢着服侍,嘴里不断师爷长师爷短地唤着,卖弄风骚!
路过开封,乃是河南省会,四通八达,辛大娘吩咐多住一天客店,她却外出不知何往,要干的是何事?
姬思复闷在客栈里,无聊已极,麻金莲觑机走来,借故献殷勤,媚笑着道:“奴家担心师爷烦闷,买了几样吃的、一瓶好酒,陪师爷排遣时光!”
说着话,把一盒卤味在桌上打开,斟满杯酒!
她再不客气,一屁股坐落桌上另一边椅上!
姬思复瞧着她的风骚模样,讨厌至极,也恼恨至极,几乎忍不住赏她耳光,撵出房门!
继而转念,自己到了金龙总宫,什么事都是陌生,有这种女人利用,方便得多!
相反的,如果开罪了她,小人女子抱怨自己,便会增加不少麻烦!说不定会招来横祸!
而且,麻金莲来献殷勤,只不过为了色情饥渴,追求满足,并没有大不了的欲望,只要自己不即不离地善于应付,把她收为己用,对于复仇大计也有帮助。
于是,按下恼恨心情,放宽脸色,微笑说道:“大娘只顾关心穷酸喝酒解闷,却忘了自己呢!”
麻金莲听到这句话,暗示对饮之情,十分受用,心如注蜜,含笑拿过酒杯,替自己斟满酒,嗲声道:“师爷真个是知情识趣的汉子呢!”
俏目瞧着那杯酒,幽幽说道:“奴家不惯喝醉了失礼,师爷?”
这句话,是欲擒先纵,投石问路的调情手法!
姬思复已打定主意,对付女人自然有着他的一套本领,不答麻金莲的话,反而抢先劝酒,拿起杯子一扬,道:“大娘这样关心穷酸,来,来!先干一杯,谢过好意!”
不待麻金莲说话,便仰脖一饮而尽!
麻金莲暗暗叫好,欢喜不迭,酒乃色之媒,还怕你秀才不自投盘丝洞去?
于是,也含笑干杯,赶快重斟满酒!。
二人对饮调笑,一杯复一杯,乐不可支!
姬思复佯借醉意,注视着麻金莲粉脸,瞬不一瞬,装出一副动情傻相!
麻金莲最怕的是,别人注视她的俏脸!
自从五手怪医巧妙手术,替她除去脸上的麻子,回复青春俏脸之后,最最遗憾的是,仍留着微乎其微的麻子痕迹,只有厚涂脂粉,才能掩盖!
那时,她疑心姬思复这样注视,是为了找寻这个,生怕男人减了兴头,便佯羞作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