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2]
孟都突然省起了什么的,有些歉意地道:“弟子还是记着败在他手下的耻辱,只想着报复,完全疏忽了那条蛊母的存在以及对师父的影响。”
萨高打了一个“哈哈”,道:“你将他辛苦练来的天蚕功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已是对他最大的报复,让他恢复记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的难受可想得知,杀掉他或者就让他停留在白痴的状态,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仁慈。”
孟都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一听不由鼓掌大笑。“师父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的而且确,杀掉他未免对他太仁慈了,也太没有意思了。”
萨高笑接道:“你也无妨让他知道你是利用他的天蚕功力更进一步,在中原武林称雄争霸,甚至第一个目标就是选择武当派──”“好主意!”孟都眉飞色舞。
萨高的确没有选择错传授对象,孟都天生有一份魔性,惟恐天下不乱。
“再说──”萨高随又道:“武当派撷取精华而创出天蚕功,反客为主,其中当然有值得我们借镜的地方,若是因而再有所突破,不是更好?”
孟都颔首道:“弟子已明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绝不会自满,一定会勤加磨练,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萨高大为欣赏的道:“这是学武人应有的态度,固步自锋,最要不得。”
他的话绝无疑问很有道理,只是他所用的手段未免太卑鄙。
正邪的分别,也就在这里。
孟都目光又回到云飞扬面上,带笑道:“我虽然放在你手下,身受重伤,其实还该多谢你,有过这种教训,以后无论那一方面,我都会谨慎小心的。”
云飞扬当然不曾回答他,孟都也没有再说下去,接向萨高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也得替妹妹设想。”
萨高突然有些感慨的一声叹息。“天下之大,能够认识已经是莫大缘份,何况是骨肉之亲,万不得已,也切莫相残。”
“弟子明白。”孟都点头。
萨高又一声叹息。“这种道理你总会明白的,也就是所谓天性。”
“师父好象有很大感触?”孟都试探着问这一句。
萨高没有回答,移步走向那边高台,孟都多少也知道这个师父的脾性,不肯立即回答是必然有难言之隐,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没有追问下去。
高台上前后左右都嵌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怪鼓,萨高当中坐下,嘟喃道:“云飞扬若是能够回复本性,纵然武功失去,贝贝也应该心满意足的了。”
孟都道:“弟子会让他们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萨高道:“云飞扬是不会怎样快乐的了,但我们也不能兼顾这许多。”
孟都道:“只要贝贝高兴,其它的也就罢了。”
萨高点点头。“由现在开始,你得小心了,一定要专心一意,云飞扬的真气力与之前你吸收的应该有分别,也强劲得多,一个处理不好,前功尽废,于你固然有影响师父也难免一劫。”
孟都沉声道:“弟子明白师父的一番苦心。”随即深吸一口气、凝神静心,待萨高施术。
萨高等他完全准备好才击动面前的一面鼓,一轮急击之后旁及其它的大小怪鼓,扬手同时,他身上挂的铃子亦响起来,由慢而快,组成一首怪异的乐章。
那些人面蛛应声爬动,一只接一只爬离云飞扬的身子,每一只都曳着一条发亮的蛛丝。
萨高的眼盖随即徐徐垂下。
他完全不用担心那些人面蛛的行动,只担心那蛊母的反应,那只蛊母也就是他的灵母,与他心灵相通,他也只有用心眼才能够看清楚那条蛊母的反应。
他也绝无疑问清楚那些怪鼓的位置,出手每一下都正击在鼓面上!无一落空。
云飞扬仍无反应,彷佛一些感受也没有,这若非他的神经已经完全麻木便是那只蛊母非独完全控制他的神经而且已同意萨高的行动。
萨高的反应显然就是这样,眼盖虽然还是低垂,嘴角已有笑意显露,他击鼓的动作也因而变得轻快,完全是如释重负,放下了心头大石。
与鼓声轻快同时,那些人面蛛的行动亦变得轻快灵巧起来,曳着的蛛丝亦彷佛因而更加晶莹。
孟都当然亦感觉到鼓声的变化,神态却没有显著变化,若是连这一点自制也没有,那还称得上高手?
咒诅也似的声音也就在这时侯响起来,没有了那份心头负担,萨高便可以全力施为。
那些人面蛛在咒诅声中一只接一只弹高,不偏不倚,都落在孟都的身上,每一只都显得混身都是劲,这种劲也许就来自云飞扬体内。
孟都与云飞扬之间也就以这种蛛丝连结起来,那些人面蛛同时在孟都身上不住的爬行。
曳着的蛛丝很快便缠满了孟都的身子。
孟都非独没有不妥的表示,相反更显得稳定,就像已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像。
萨高这时侯才开口:“那只蛊母已然支配云飞扬内力真气输出,你尽管吸收,但是千万要小心,一点点的来,一下子太多你内伤的身子未必能够完全消化。”
孟都微一颔首,萨高接道:“师父帮助你只能够做到这个阶段,云飞扬的真气内力输进你体内以后一切变化,看你的造化了。”
他击鼓的动作同时变得轻柔,每一下鼓声都余音袅袅,听来令人觉得非常舒服、那些人面蛛在这种鼓声中也变得没有这么活跃,但看来更加灵巧,将蛛丝织缠孟都的整个身子,然后凌空飘荡回云飞扬的身上,再在云飞扬身上将蛛丝织缠起来。
云飞扬体内的真气内力也就经由这些蛛丝输进孟都体内。
散功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对一个完全没有思想的人来说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云飞扬现在甚至连白痴也不如。
白痴不错反应迟钝,思想幼稚,但仍然有思想感受,多少也有一些反应。
唐宁贝贝在第二天傍晚才来到祭坛附近,她们来得也不算太迟,只迟了约莫十个时辰。
她们都没有迟的感觉,就连贝贝也以为萨高孟都也需要一番准备工作才能够进行移花接木的技俩,想不到萨高在有这个念头同时便已经准备好一切,随时都可以采取行动。
萨高的甚至连休息也不稍作休息,夤夜要抽取云飞扬的真气内力,当然更就在她们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