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4]
所以,她父亲就毫不迟疑地牺牲她,来保全侠义英雄们的声威颜面,一而再利用她所爱的人替他们卖命,甚至无情地牺牲她所爱的人。
注视着宝蓝色的背影、她心碎地流下两行珠泪。
“我好可怜!”她掩面低叫,感到心如刀割,满怀心酸,她怎么有脸去见被她出卖的爱人?
在她的记忆里,这辈子她从来不曾向父亲要求过什么,或者反抗过什么,唯一记得的是顺从、顺从,最后仍是顺从,甚至把心爱的人带去送死她仍然顺从。
今大,她终于产生了反抗的意识。
但是,这一点点反抗意识、本质上仍然属于顺从:完成乃父所要达到的目的。
抹干泊水,她挺了挺胸膛.转身要向堤上走,走向那孤零零的宝蓝色身影。
前面一丛灌木中,升起绿色的身影。
“小魔女!”她心惊地轻呼。
小魔女脸色阴沉,一步步向她接近。
“你如果不走,我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小魔女冷酷的语音震撼着她:“好一个孝顺的女儿,大概你老爹毫无理性地叫你死,你也会乖乖地去死的!”
“让我再见他一面。”她咬着银牙恳求。
“决不!”小魔女语气极为坚决:“对他,对我们这些人,都是不公平的!”
“丘姑娘……”
“我决不会心软,因为我不是男人。你我都是女人。也知道女人的魅力与魔力,一旦男人对某一个女人动情,所产生的变化,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
自古以来,因女人而引起的亡国灭郡战争,史不胜书。四海游龙外刚内柔,所以他很难逃脱你的残忍情网,所以,我必须阻止你进行更可爬的阴谋;所以,我必须拔除祸根殃苗。”
“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孟念慈。你必须把你孟世家的幻剑全力发挥,也许能闯过我这一关,因为我还没完全摸清幻剑的剑路精华,你还有侥幸的机会,拔剑!”
“使我……”
“假如你不拔剑,我同样会毫不迟疑杀死你,为了双方的安全、双方都将全力以赴。”
她觉得世事无常,可笑又可悲,上次在十里亭第一次全力拼搏,四海游龙帮她对付小魔女;现在,小魔女则为了帮四海游龙而逼她拼搏。
“我非见他不可。”她坚决地说,拔剑出鞘。
“我决不许可你再蛊惑他。”小魔女说得更坚决,拔剑堵住去路:“他曾经说你是一条毒蛇,其实你比真正的毒蛇更可怕,不杀掉你将永远是个祸害,杀!”
说杀就杀,声落剑出,展开霸道的射星剑术,豪男地猛烈进攻。
孟家的幻剑以守为主,防守中会突出奇招反击,如虚似幻神乎其神,对方中剑之后,仍不知道是如何中剑的,所以称幻剑。
小魔女的射星剑术,以狂野的攻势主宰战局,抓住机会就绵绵强压,气势慑人。
这一次,小魔女不再心怯,而且信心十足,一阵锐不可当的绵绵狂攻,把她逼得八方游走,只能用避宝击虚的技巧应付。
总算不错,共接下小魔女百十剑狂攻,也回敬了廿余剑有惊无险,守得极为严密。
小魔女这次并不想躁进,所以攻势依然猛烈而无懈可击,她很难抓住突出神奥杀着的机会。
小魔女又狂攻了十余剑,攻势似有慢不下来的趋势。
最后一剑几乎击中她的右臂,她险之又险地疾退丈外,再向侧一闪.摆脱了小魔女的紧迫盯人追击;
“你想游斗吗?”小魔女不再迫攻,举剑徐徐盯紧着她移动:“那个不要脸的无耻老道说,你们需要争取时间,怎么争取?美人计?”
“他们要等得力的朋友赶来助拳,今晚之前不可能赶到。”她趁机歇息以恢复精力:
“要见他是我的意思,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来助拳的是那座庙的大菩萨?”
“我怎知道?”
“你不想说,你只想用美人计,接招!”
又是一阵猛烈的狂攻,她不得不用游斗术应付。
她感到困惑,小魔女的进境,在这短短十天半月之内,为何进步得如此神速?上次十里亭交手,小魔女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
小魔女第二次狂攻依然落空,心中有数,双方的修为相去不远,用游斗术可以对付高明三成至五成的高手,短期间决难分出胜负来的。
击出最后一剑,小魔女停止攻击。
“孟家的幻剑,如此而已。”小魔女站在两丈外,轻拂着长剑颇为得意地说:“你的游斗术倒是相当高明,我用移影换形轻功身法也追蹑不住你。”
“论打斗的经验,你差远了。”她不介意小魔女的讽刺:“真要生死相拼,你最多只有三成胜算。”
“你是说,你还有压箱子的本领没掏出来?”
“哼!总有一天……”
“今天就是这一天!”小魔女一闪即至,剑化虹而至。
她斜掠丈外,再一闪便换了方位。
白影出现在一旁,辛云卿仗剑微笑。
“小妹,交给我。”辛云卿说:“她会游斗,我会让她寸步难行。”
她心中叫苦,万毒宫的小宫主,不需用剑也可以要她的命,岂只是寸步难行而已?
她飞退丈外,斗志全消,转首向堤上观望,宝蓝色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永泰哥……”她发狂似的大叫。
小魔女哼了一声,举剑准备扑上。
辛云卿摇摇头苦笑,摇手示意阻止小魔女冲上。
“除恶务尽。”小魔女抗议,但并没冲上。
“可怜可怜她吧!”辛云卿收剑叹息。“可是……”
“小妹,你我都有慈爱的爹娘。”
“这……”小魔女脸上的杀气徐徐消退。
“让她去找自己的道路吧!”
两女手挽手叹息一声,飘然而去。
孟念慈凄凄惶惶,仟由坐骑驮着她走向府城。
她心里有数,四海游龙是个会再爱她了。
就算四海游龙仍念旧情。不再向柏家问罪,问题仍然无法解决,柏家最主要的敌人是姜步虚。
以往,四海游龙对付不了姜步虚。
目下情势应变,四海游龙竟然不知为何,竟然成了姜步虚的师侄,情势变得更为难以控制,师侄怎能影响师叔的决策?
她知道,她找四梅游龙无补于事。
前面路右的岔道,驰出一匹坐骑。
她吃了-惊,怎么想到鬼神愁,鬼神愁就出现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勒住坐骑,她第一个念头是找地方逃走。
“你过来,我不会咬你的。”姜步虚邪笑着,兜转马头等她跟上:“我想,你有话要对我说。”
她壮着胆策马跟上,向府城走。
“只要你放弃向柏家寻仇,”她想起道全法师的话,挑拔的妙计也许真的用得着:
“我愿答应你任何条件,决不后悔。”
“是吗?包括做烧锅的?
“不错。”她硬着头皮说,脸红耳赤又羞又愤:“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你是一个颇不平凡的姑娘。”姜步虚不再邪笑:“你孟家能得到多少好处?”
“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
“侠义道英雄们,将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小姑娘身上,而你又没有女强人女霸主的才干,我真替那些人可悲,比风云会的黑道豪霸,差得太远了。”
“我不想听这种话。”
“好,我说些你喜欢听的。”
“我在听。”
“你回去告诉那些人,要我罢手的条件很简单。”
“如何简单?”
“要他们那些为首的高手名宿,在拜帖上具名,在客店披红挂采,到客店奉还逸虹剑,承认错误道歉赔礼。这种要求不算苛吧?”
“姜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焦灼地说。
“为何不可能?面子上难看?”
“问题是……是……”
“是什么?”
“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公然的承认,他们与风云会勾结落实?不如杀掉他们来得仁慈些。”
“哼!他们都是一些没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还要我抛头露面不顾羞耻……”
“好了好了,你回去据实转告,让他们决定,好吗?如果不是念在你是个颇不平凡的姑娘,我根本没有和他们谈条件的兴趣。”
“姜爷……”
“好走。”姜步虚兜转马头,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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