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忠州大侠 [7]
他这话只是心里想着,可没有说出口来,就朝万巧儿点点头道:“在下陪姑娘去。”
万巧儿喜道:“谢谢你。”
君箫道:“姑娘不用客气。”
青衫汉子看了君箫一眼,含笑朝万巧儿问道:“这位相公是谁?”
君箫不待万巧儿开口,说道:“在下姓君。”
青衫汉子连忙拱手道:“原来是金相公,只是敝上要小的前来,只请万姑娘一个……”
万巧儿道:“君相公不是外人,他陪我去,与你何干?”
青衫汉子连声陪笑道:“万姑娘这么说,小的就没有意见。”
万巧儿催道:“要走就要快了,你还不替我们领路?”
青衫汉子连忙陪笑道:“万姑娘,敝庄车子,就停在巷外。”
三人走出屋子,万巧儿闩上了门,一同走出小巷。
青衫汉子举手招了招,但见对面屋檐下,歇着一辆马车,缓缓驰了过来,在路边停住。
青衫汉子陪笑道:“万姑娘请上车。”
车把式打起帘子。
万巧儿道:“君相公,你请先。”
君箫道:“姑娘不用客气,只管先,上。”
万巧儿一低头,钻进车厢,君箫也跟着上车。
车把式放下帘子,青衫汉子随着跨上车前,坐到车把式左首,挥了挥右手。
车把式一抖手,皮鞭在半空中响起“劈拍”一声脆响,两匹马拖着车子,辘轳朝前驰去。
车厢之中,四周都是皮篷,除了车子颠簸得十分厉害,显然驰行极速,根本不见一丝天光,黝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会工夫,便已奔近城门,车子一停,青衫汉子下去找守城门的老卒,打通关节。
也许是钱能通神,那老卒敢情瞧在“神”的份上,果然打开城门,让马车出去。
万巧儿低声问道:“君相公,我们这车子不知朝什么地方去的?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我看那青衫汉子不像是个好人!”
君箫道:“姑娘不用耽心,你没听高老爷子说,令祖一身武功,十分了得,不会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就好。”
万巧儿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偏头问道:“君相公,你是到哪里去的?”
黑暗之中,她自然看不到君箫;但君箫却看得到她,一面说道:“在下此次出川,并无一定去向。”
万巧儿幽幽地道:“等爷爷回来,这回君相公可以在舍下多盘桓几日了。”
君箫道:“只怕不能打扰了。”
万巧儿道:“为什么呢?”
君箫道:“不瞒姑娘说,在下还要去办一件事。”
他没说什么事,万巧儿自然不便多问,这一来,两人不觉就沉默下来。
君箫眼看万巧儿没再开口,只当她不高兴了,这就转脸道:“这里不知什么地方了?”
举手一指,把牛皮车篷戳了一个小孔,凑着眼睛,朝外看去。
万巧儿问道:“君相公,这是什么地方?”
君箫道:“看不出来,这条好像是山路,四面都有起伏的高山。”
他从没到过四川,如何认得出来。
天色渐渐黎明,万巧儿早已倚着车厢睡熟了。
中午时分,马车在一处山谷间停了下来,那是群山间一片极小的平地。
万巧儿一手搴帘,探出头去,问道:“到了么?”
青衫汉子陪笑道:“快了,咱们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就要上路,中午只好委屈二位,用些干粮了。”
说着,取出一个布包,递了过来。
万巧儿伸手接过,里面有十几个馒头,还有一包酱肉,卤蛋、猪心、牛肝之类,另外还有一壶水。
两人也就不客气,在车厢中吃着。
车把式给两匹马上足了料,又开始赶路。
万巧儿开始担心起来,低低说道:“君相公,我们好像已经赶了不少路呢,看来他们是在很远的地方了。”
君箫心里自然也在嘀咕,从昨晚至今,至少已赶出百里之遥,青衫汉子言词闪烁,行动诡异,实有令人可疑之处,但他艺高胆大,那会把对方放在心里?只是淡淡一笑道:“万姑娘不是担心令祖安危,急于和令祖见面么?他是领我们去见令祖的,你怎么又害怕起来了?
万巧儿道:“我才不怕,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远法?”
君箫轻笑道:“就算再远,也会到的,且等到了地头,我们相机行事,总比找不到一点头绪,好得多了。”
万巧儿一双美目之中,隐含异采,嫣然笑道:“有你君相公在一起,我的胆子也壮了许多,什么都不怕了。”
车行极速,但也驰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进入一条曲折狭窄的峡谷之中,这条峡谷,两面山势极陡,一路石子磊磊,车身颠簸得十分厉害。
君箫低声说道:“看来快要到了。”
万巧儿哦道:“君相公,你怎么知道的呢?”
君箫道:“我们这一路行来,虽然都在山区之中,但路面较宽,也极为平整,纵非官道,可见平时也经常有车马行驰,方才他们舍了大路,折入这条狭谷,不但山势险恶,路上不平,也不见有车行的辙迹,那一定是平时很少有车子往来,可能是他们自己开辟出来的山径了。”
万巧儿听得只是点头,由衷地赞道:“君相公,你心思比女孩子还细,这道理说来很简单,但你不说,我就是想不出来。”
君箫还未答话,突然眼睛一暗,车子好像进入山洞一般,车声隆隆,极为震耳,急忙凑着小孔,朝外看去,车子果然穿行山腹石窟之中。
这样足足走了一盏热茶工夫才穿出山洞,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车把式打起车帘,青衫汉子一跃下车,陪笑道:“二位请下车。”
君箫当先跃下,万巧儿也跟着下车,举目看去,这里依然是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两边高山陡峭,中间虽有一条狭长的平地,地方不大,到处怪石嶙峋,山上不见一棵树木,看去形势十分险恶。
别说庄院,连草寮都没有一间。
看得万巧儿心头越发起疑,何况天色又渐渐接近黄昏,忍不住问道:“你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