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卷 第 七 章 欲盖弥彰 [1]
他知道她笔伤初愈,加之昨夜未曾好睡,又竟日飞骑赶路,方才又和银缎劲衣青年激战了一场,自然疲倦了。
马龙骧为了让陶萄凤得到安静休息,不便将她叫醒,就让她偎依在他的怀里憩睡,他自己则闭目假寐,暗暗行功。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悲痛的女子哭声惊醒!
马龙骧急忙睁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发现仍然偎依在他怀中的陶萄凤双目闭着,泪如泉涌的两肩不停的抽动,正哭的伤心。
心惊之下,知道陶萄凤正处于凶恶梦境中,只得一面轻推陶萄凤的双肩,一面以宽慰的声音呼唤说:“凤妹,凤妹,你在做恶梦呀!”
话声甫落,陶萄凤突然睁开眼睛,一见马龙骧立即哭声嚷着说:“云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呜呜……”
一面惊哭,一面疯狂的抱着马龙骧不放!
马龙骧心头猛的一震,不知道陶萄凤怎的会形如疯狂,但他断定陶萄凤必是梦见了马腾云。
看看洞外天色,正是子夜三更,心头立即掠过马腾云前来山洞托梦的微兆,心中更是震惊!
但他艺高胆大,强自一定心神,宽声说:“凤妹,你清醒清醒,你是在做梦呀!”
陶萄凤依然紧紧抱着马龙骧不放,同时哭着说:“云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
马龙骧心中暗惊,但表面却镇定的笑着说:“凤妹,我怎么会死呢?我不是好好的吗?”
说话之间,戟指在陶萄凤的“人中”上,极轻微的点了一下。
陶萄凤浑身一战,急忙定了一下心神,楞楞的望着马龙骧,双目依然流着泪,仍满面悲戚的哭声说:“龙哥哥,我方才梦见你浑身血污,你说你死了……”
马龙骧装作无可奈何的一笑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一定是在白天里胡思乱想了,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
话末说完,陶萄凤已摇着头说:“我白天里什么也没想呀!再说,我怎么会想到你死呢?
况且,你现在的武功高绝……”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插言说:“凤妹,你这说法就错了,武功再高也有失算失利的时候呀!”
陶萄凤一听,突然正色说:“龙哥哥,你看玉面婆婆会不会暗算我们?”
马龙骧自是不便肯定的说不会,因而迟疑的说:“我想不致于吧?我们是以晚辈的身分前去拜望她,并无利害冲突关系,我们是向她请教事情……”
陶萄凤立即肯定的说:“我现在觉得很有可能,我们可由傍晚那个银缎劲衣青年看出来,圣母教对我们似乎怀有敌意!”
马龙骧淡然一笑说:“他们怀有敌意也好,不怀敌意也好,明天我们去时,多提防一些了,不过……即使他们对我们有敌意,也不致使你做恶梦呀?”
为了知道陶萄凤梦中究竟遇到了什么,又特的一笑问:“凤妹,你方才到底梦见了什么,使你哭的那么伤心?”
陶萄凤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说:“还不是梦见你死了!”
马龙骧故意哈哈一笑说:“梦见我死了是大吉,如果梦见我结婚那我就糟糕了!”
陶萄凤一听,握起粉拳在马龙骧肩头上垂了一下,同时嗔声说:“人家心里现在还难过,你还有心开玩笑!”
马龙骧再度哈哈一笑说:“本来是这样的嘛,譬如你梦见道中横放着一具棺材,那就是预兆告诉你,你要发横财了!”
说至此处,发现陶萄凤神情凝重,对他说的话似乎没有听,因而,关切的问:“凤妹,你可是仍在想方才梦中的情景?”
陶萄凤一定心神,颔道“思”了一声!
马龙骧故装作无所谓的神态,笑着说:“那你说出来我听听?”
陶萄凤一听,立即面现戚色而有些不安的说:“我不是梦见你死了,而是梦见你浑身血污,你自己对我说你已经死了……”
马龙骧听得心头一震,故装镇定的一笑说:“我当时是什么地方负伤,既然死了,怎么还能讲话呢?”
陶萄凤也不好意思的一笑说:“这是梦嘛,当时我恍惚中记得,你好像是胸腹之间的血污最多……”
马龙骧听得浑身一震,“噢”了一声,顿时楞了,脑海里立时浮上马腾云当时肚破肠出的惨厉影子。
但是,他却没忘了接口问:“我当时对你说些什么?”
陶萄凤继续凝重的说:“你说你已经死了,希望我不要以你为念,为了终生幸福,要我另行择婿……”
马龙骧听至此处,灵机一动,他怕陶萄凤在他行功完毕沉沉睡去之际,发现了什么破绽,故用梦中相遇的情形来诈探真象,是以,未待陶萄凤说完,淡然一笑说:“凤妹,现在你说的这个梦,我们姑妄它真有其事,我问你,假设明天拜望玉面婆婆之时,我真的不幸……”
话未说完,陶萄凤突然失声嚷着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快不要说,快不要说……”
马龙骧听得一楞,觉得这情形又不像陶萄凤用智诈实,实在说,假设陶萄凤真的发现有什么破绽,她是绝无这等心情来用恶梦套取真象的。
但是,他却故装失声哈哈一笑说:“凤妹,你何必这么认真?我是说万一我遭遇了不幸,并不一定……”
话末说完,陶萄凤已毫不迟疑的说:“那我马上拔剑自刎,和你死在一起!”
这话马龙骧早在古佛寺经阁上已听到陶萄凤对长发水里侯说过了,他现在再问一次是因为他想到了更好阻止陶萄凤寻死的借口。
这时一听,立即淡然一笑,突然又肃容说:“你这样痴心殉情,甘愿和我不共生则同死,我内心非常感激,凤妹,你可曾想到,你一死伯母会怎样吗?”
如此一问,陶萄凤果然娇靥大变,脱口一声轻“啊”,张开的樱口久久不知闭下。
马龙骧继续说:“你想,伯母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假设你有个三长两短,她老人家势必终日以泪洗面,日夜呼唤着她的心肝……”
陶萄凤听至此处,竟忍不住掩面哭了。
马龙骧继续说:“大成哥、玉成哥,他们对你这个妹妹,处处骄纵,事事依你,假设一旦听你自刎了,他们怎会还有生趣?”
陶萄凤想是刚从恶梦中醒来,加之又在深更半夜,一谈到母亲和两位哥哥也引起了她的想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