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枫红 - [公孙梦]

第十八章 破解凫中机密 [7]

  想通了这以上种种,他抑制过度的兴奋,屏除杂念,静心守元,不一会精神便平缓而集中,将灯光移至“凫”脑后,将人面上的字映照墙上。

  他聚精会神,运足目力,勉强辨别出以下字迹:

  “余幼承异人传授,获得绝技,出道后从无争胜之心,于名利淡若清水,唯好游名山大川,此盖出于天性也。江湖中事,不愿多问,邪恶之徒,虽有惩戒,然不为己甚。孰料彼辈凶性难易,不思悔过,为祸于人,余受累矣,以致终身遗恨,唯伴古佛青灯,忏悔终日。余留下之凫,赠给有缘,食其肉芝液,习其心诀,技当大成。若恃技凌人,必遭天谴,慎之戒之。若能造福于人,诛除邪恶不赦之徒,除恶务尽,一扫妖雾,还我朗朗乾坤,则余之愿也。

  下面具有主人落款:“伤心人柳梦溪”。

  钟吟反复咏读,又掀起沸腾心潮,柳大侠当年的遭遇,似乎活生生的呈现眼前。对于邪恶不赦之辈,恐菩萨也难将其劝回,虽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毕竟他要回头才是,时下神魔教猖獗一时,其三个教主也是凶残之辈,侠义会诛除其党羽,更将其徒剪除,老魔岂能善罢干休?未来路途艰险,若自己不敌三个教主,侠义会及武林人士将遭屠戮。前辈高人花在自己身上的心血岂不白废?若能习成柳前辈之绝技,自己将集空灵禅师、剑神、三绝剑客,白衣书生四位奇人之绝技于一身,对付三个老魔当不致再失众望。

  他转向天井,双掌合十,对天祷告:“柳前辈,钟吟若能习成前辈绝技,当遵前辈示谕,诛尽天下凶魔,还我朗朗乾坤!”

  祷毕,将油灯灯芯挑亮,将“凫”转来转去,忽高忽低,以找出接续字句。弄来弄去不对,又将灯移至脑后,凫脸上的字迹又显现出来,原来,先前所读只不过半边脸的一小部分,灯光移动后,其余字迹也隐现出来。

  接着白衣书生留言,下面是吸取“凫”中肉芝浆液的开启方法,再下来则是命以内力,将“凫”掰开两片,每片再以灯光映照,方可显出字迹。背完心诀后,再以内力合起,一如当初。

  钟吟不禁十分折服。服了肉芝液,眼睛才能更清楚,内力才能增加掰得开“凫”。但马上又觉有一点不对,若是先服芝液才能看清,那么不读“凫”脸上的字迹,又怎能知道其中有肉芝液,这不是矛盾吗?

  瞑目一想,又觉了然。适才初想,以为如此,其实不然,未服肉芝液也能看出字迹,但这必须有深厚的内功根基才成。就是说,柳前辈传下的武功,必不是什么入门功夫,而是较高的心法口诀,非一般武林人能识。

  想通这一点,又继续观看,说完肉芝液的汲取法之后,下面的字又小又难认,他再次屏息凝神,运足神功,仔细盯看,才勉强读出一些字迹。

  这下,他才算明白,刚才所想也不对,柳前辈安排有序,独具匠心。在服芝液前,要具有相当内力的人才能看请肉芝液部分,服肉芝液后,目力大增,才能识其内功,口诀部分,若非如此,就是具有很强内力的人,也无法辨认。

  他继续慢慢读下去。

  “盖练气者,须明心见性,即需明真我,真我即无我,真息即无息,无我即无息,无息即无我,故有我即有息,无我即无息,有神即有息,有息即有神,故练习需无气,此即明心见性之境!……”

  他默默记忆,反复数遍,琢磨其语中含意,觉得不难理解,再往下读,越来越玄,似是禅机,又非禅机,反复数遍,微有领悟。

  忽然,一个娇脆的声音轻言道:“哟,更深半夜,你怎么对着墙发呆?”

  钟吟从沉思中醒过来,扭头一瞧,原来是汤文媛,她睡眼惺忪,站在房门口。

  钟吟道:“媛妹,快过来看。”

  汤文媛从未听过他这么亲切地叫她,心中不禁一暖,脸上现出甜甜的笑容,娇声道:

  “有什么好瞧的呀,你这个怪人。”

  钟吟笑道:“岂止好瞧,还深奥得很呢!”

  汤文嫒好奇地走过来,和钟吟站在一起,向墙上瞧去,只觉淡绿色的光影中有些蚯蚓似的线条,以为上当,娇嗔道:“你哄人,这有什么瞧头!”

  钟吟又把“凫”移动,把有关留言及肉芝一段放出来,说:“仔细瞧好了啊,可不要再说没瞧头了。”

  汤文媛依他所言,凝目看去,才发现墙上竟是一些字,要仔细辨认才可勉强看出字形,她吃力地一字字辨认下去。

  看得眼睛发痛,才算看完主人留言。

  “啊!这原来是柳前辈的留言呀!”她不禁惊口乎起来。

  方冕一骨碌爬起来:“出什么事了?”

  两边内室的姑娘们也被惊醒了,一个个赶紧提着剑出来。

  钟吟见她们睡意还浓,却又提着兵刃,不禁笑道:“怎么,梦未做醒就要和人拼斗么?”

  丁香莫名其妙,问:“怎么?没事呀?”

  钟吟道:“也有事,也没事。”

  丁香白了他一眼:“又在耍贫嘴!”

  “真的呀,好好好,你们来看!”钟吟一指墙上的光影。

  众女好奇心重,争先恐后挤过来看。

  看了一会,反应不同。

  方冕说:“墙上有字哩,看不甚清楚。”

  罗银凤道:“似字非字,倒底是什么?”

  丁香道:“哪像字呀,东一划西一划。”

  姚菊秋道:“什么字不字的,小孩子家就是会乱说,我说方冕呀,撒谎的孩子可不好哟,你要学乖乖坐才好!”

  方冕哼了一声:“自己看不见,还说人家撒谎,眼睛都长到……”

  本想说“长到脑门上了”的,一想,不对,不对,这还得了,小姑奶奶不跳起八丈高来才怪呢,何必自惹麻烦,于是赶紧打住。

  姚菊秋有些愠意:“眼睛都长到哪儿?快说下去呀,怎么不说呢?说呀——”

  方冕一时找不出搪塞之词,只好装聋。

  “喂,说呀,今天非说不可!”

  “怎么我也看不出来有字呀?只是些淡淡的黑线,像线一般的弯来绕去。”蒋雪雁直瞧得眼睛发酸,只好这么说。

  丁香问:“酸丁,怎么回事,讲呀!”

  方冕也趁机道:“要不要我念给你们听?”

  他想让姚菊秋忘了刚才的话。

  菊秋道:“你念出来,想胡谄一篇废话来蒙我们?我问你,我的眼睛长到什么地方?你还是先告诉我这一点的好。”

  嘿,她还是没忘记。

  银凤道:“吟弟,真是字吗?”

  文媛道:“真的。”

  听文媛这么说,姑娘们不由不信。

  菊秋奇道:“媛姐,怎么我们看不见?”

  钟吟道:“这是功力深浅的关系,等你内功加深了,自然就瞧得见了。”

  “你说那个小孩子也瞧得见?”

  方冕道:“我自然看见了,只是吃力得很,要一个个字看。文媛姐,你呢?”

  文媛道:“我也是。”

  丁香问钟吟:“酸丁,你呢?”

  钟吟道:“和他们也差不多,只是服了肉芝液,看得比较快些。”

  银凤道:“读来听听。”

  钟吟念了一遍。

  听完,大家又是惊奇又是高兴。

  丁香道:“想不到这‘凫’之谜意解开了!”

  银凤道:“祝贺吟弟又获绝技,对付三个老魔头大概足够了。”

  汤文媛道:“吟哥,你真是福缘泽厚,什么好事都给你遇上了!”

  丁香笑道:“憨人有憨福嘛!”

  方冕道:“我这人太聪明?所以什么福也没有,倒是挨骂常常有份。”

  众女都笑了,独姚菊秋不笑。

  她道:“怎么,嫌大姐管你太多了么?既然这样,大姐从此不管你!”

  方冕心道:“那就千恩万谢了,谁让你管我?你自己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丫头,偏要充大人,真要命!”

  “不过”,她继续道,“和小孩子家是不能赌气认真的,越不管他,他越糟糕,到头来你还是得管,那时呀,更难管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说,做大姐姐的还是得管你,谁让我是你的大姐姐呢,唉,真烦人!”

  方冕一听,泄气了,闹了半天她还是要管,你有什么办法?

  众女齐瞧着方冕直乐,方冕气得只能作出一副苦相。

  谈笑一阵,又各自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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