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部 神鬼问 [12]
双目盯住赵猛的脖子,似是找寻最合适的地方,如何一剑破斩,把头颅摘下。
冷汗从赵猛背项涔涔而下,但更令他苦恼的,是他的前胸,竟也有点湿润的感觉。
鲜血不断的从胸口处渗出来,把衣衫湿了一片,原来刚才快若迅雷的一刹那,梦儿非但救了三个“铁甲兵”,而且一剑刺伤了赵猛的胸口,招式奇诡怪异得很。
赵猛很清楚,眼前的人自己实在难以战胜,但只有五个首级,又如何能覆命。
他不能让自己处身如此险境,他不能让年迈的娘亲受苦,赵猛虽然生性凶残,但对娘亲却是非常孝顺,他要杀,要斩下十五个人头,杀呀!
满脑子都是杀!杀!杀!来吧,杀啊!
梦儿冷冷一笑,好吧,你该死的时候到了!
“皇京城”的城楼上,仍是站着小白与名昌世二人,烈日当空,照得野光猛非每一天,两人都在此等待消息,等各方的飞鸽传信,报告战情如何,当然,同时也等待着天天都准时赶回来的赵猛。
今天,终于有点不同,赵猛仍未出现。
赵猛终于失约了!
午时已过,四周仍然是寂静一片。
小白道:“你当真太过狠辣!”
名昌世道:“小白,我早说过了,这是王者的必须条件,你就是欠缺了我这样的条件。”
小白道:“这不是王者条件,而是凶残暴虐者的手段。”
名昌世道:“原来颇明事理的小白,每到了一样的类似阶段,便会丧失应有的理智。”
小白道:“赵猛已替你杀了四十五个敌人,难道四十五人也抵不回一人的性命吗?”
名昌世道:“你明白甚么是刑法吗?既然定刑,就必须行刑,绝不能因任何情况而有所改变。赵猛既犯了死罪,那就必须处死,但既然这厮还有利用价值,也不妨把这价值消耗净尽才了结他的生命。”
小白道:“你根本未曾想过,真的会放过赵猛。”
名昌世道:“该定罪处死的人必须死,怎可能放过!”
小白没有再多言,因为令他痛心的事已发生,城下那滩鲜血,是从刚处决的人身上流出来的,那倒下来的尸首,就是赵猛最孝顺的娘亲,她,被杀了!只因赵猛没有依时覆命,连累自己年迈的娘亲也难逃一死。
“哗!”一声凄厉喊叫,从远而近,好熟悉的声音,赵猛,他还没有死,他飞快的扑了上来,扑向已死娘亲尸首处。
堂堂男子汉,流下男儿泪,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好痛!好痛!
赵猛万料不到,他连娘亲的性命也保不住。
“我……有十五个首级,都是‘铁甲兵’的,怎么还杀我娘?皇爷,你太狠了!”赵猛满脸泪,把背上的头颅都抛在地上。
名昌世冷冷道:“好可惜,午时已过。”
赵猛心痛难忍,不停把头颅轰向地上,撞得头崩额裂,他真的难以接受娘亲因他误时而被处死。
他的的左手被梦儿斩掉,一目已盲,全身也被斩得伤痕纍纍,但他还能够夺下约定的十五个首级回来,只是时间上稍稍晚了一点。
怎么名昌世不给自己一丁点的宽限?
一丁点时间已足够!
已染血的斩马刀,又再沾上鲜红的血,这一回,鲜血不属于敌人,乃是来自它的主人。
再也不愿寻找答案的赵猛,把斩马刀送入了自己的身体,一扭,好快就了结性命。
抱住娘的尸首,一同死去!
他并不明白,为啥名昌世的刑法要如此严酷,当然,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原来名昌世绝不会赦免他,让他活下去。
所谓的给予机会,只是个幌子,一切都是假的。
小白为赵猛的死而哀伤,虽然,他杀了自己六十位“铁甲兵”,但赵猛不愧为一条好汉。
名昌世却为自己的坚定执法而满足,他的确是一位出色的王者,如何也不会出乱子,该死的一定要死,刑法一定要依法执行。
名昌世、小白,压根儿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第 七 章 忘不了十两
设坟安葬先人,必须先看地的形与势。
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为远,近为形,势可远观,形须近察。人之长相好坏,能左右人的命运,同样墓相的优劣,亦代表其亲人之兴衰历程。
所谓“识得阴阳颠倒颠,他是人间行地仙”。要获先人福泽护荫,尤须要登山步踪,寻龙观势脉,觅福穴安葬先人。
寻龙穴、观墓相,俱属堪舆之术,能替人化危厄为生机,是“玄门师圣”风不惑,除算命看面相外另一绝艺。
自担当“天法国”国师以来,风不惑已不止一次来到“道风山”观墓园周遭之山水变化。
既已觅得幅穴把先人安葬,还有啥值得担心?
山属阴兮洋属阳,高起为阴低是阳。山看似不动,实际却有曲折迂迥,肉眼不能察之异动;水流穿石,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变。是以风不惑仍不时要为伍穷鉴察募园风水,适度调变墓穴的外貌,清理坟草。
“道风山”上设有两座坟墓,一个属于伍穷的“先人”;另一个是伍穷的“后人”。
怎会有“后人”下坟?
原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是伍穷唯一的女儿--伍宝宝;而“先人”,则是伍穷的爹伍担汤。
今夕“道风山”上大雨滂沱,惊电掠空,远看似是恶龙吞天,横风横雨中,伍穷冒雨在坟头之前不停跪地磕首,风不惑却躲在一旁不停颤抖,似是害怕龙颜大怒。
风不惑道:“不妙……不妙啊……”
伍穷对风不惑的反应已是极度烦厌,面露愠色:“说啊“我不要再只听到不妙两个字。”
风不惑道:“这次战役对大王相当不利,还是不要出兵,保留实力,谋定而后动较好。”
伍穷道:“我册封你为‘天法国’?国师已经多久了?”
风不惑道:“快要……九年。”
伍穷道:“司职为何?”
风不惑道:“进谏大王,为大王出谋献策。”
伍穷大怒,一掌劈下已呈裂象的墓碑,喀喇一声,碑石顿时碎裂散开,风不惑惊惶得连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