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灵药奇术 [4]
樊梅芳以柔和的声音道:“并非你无知人用人之能,而是你没有名利之心,亦无独霸武林之志。因此,你无法满足他们的心愿,否则,他们将尽一切为你效命的。”
想了想,北海之主道:“你说得也许很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无法改变自己。”
樊梅芳道:“鹏飞,人生犹如朝露,生的时光本已短暂,若在这短暂的时光中连自我的原有的一份真都丧失了,人生还有什么价值,你不用改变自己,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如何才能保有自己。”
北海之主迟疑地道:“毁了北海这一派?”
樊梅芳道:“假使它不属于你的话,你绝无法保有它,人要统率一群狼,最后只有两个可能的结果,鹏飞,你该知道那结果才是。”
沉重地长叹一声,北海之主道:“人将狼杀尽,或狼把人吞噬。”
樊梅芳坚定地道:“不错,只有这两个结果。”
北海之主痛苦地道:“北海一派,就让它亡于我这一代吗?”
樊梅芳摇摇头,郑重地道:“鹏飞,你说的正好相反,要保有北海一派,你必须从头做起,去毒疮,除恶瘤,或将减轻自身的重量,但那却是康复保命的唯一途径。”
北海之主摇着头道:“说起来很容易,梅芳,但是,北海今日的一切,全都是我一手创起来的,我……”
樊梅芳道:“你狠不下心肠?”
北海之主道:“这其中并非全是恶人。”
樊梅芳道:“我并没有叫你去残害好人。”
北海之主道:“我们怎么分辨善与恶呢?”
樊梅芳凝重地道:“最主要的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重整北海门户的决心,其他的都在其次。”
北海之主沉声道:“自从知道环儿伤在谁手中后,我就有了决心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分辨的时机,直到寒松龄突然被你们带回来,我才想到一个可行之计。”
樊梅芳与北海之主夫妻多年,彼此个性已能扑捉得到,闻言道:“引鱼上钩?”
北海之主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把他安置在静心楼,那里距我们住处极为遥远,他们会以为我们无法看护,只是……”
樊梅芳笑道:“只是,我们必须设法看护他,是吗?”
北海之主点点头,为难地道:“是的,但是,他们也会防到这一着。”
樊梅芳道:“我们可以出一着他们无法想到的棋。”
北海之主素知爱妻心智过人,脱口道:“你说说看。”
樊梅芳道:“我们不派人守卫!”
北海之主一怔,道:“你是说真的不派?”
樊梅芳点点头。
北海之主道:“不,梅芳,我们不能这么做,绝不能!”
樊梅芳道:“为什么?你怕他们伤了他?”
北海之主点头道:“不错,我不能让他们伤了他的命,梅芳,我们立身江湖,所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所该做的是维待正义,为私利而牺牲有恩于我们的人,纵然做了能得有天下,我们也不该做。”
樊梅芳点点头道:“我并没有叫你牺牲他啊。”
北海之主不解地道:“伤重之下,无人守护,他如何敌得住侵袭之人?”
樊梅芳道:“寒松龄不是个普通的人。”
北海之主道:“任他是金刚化身,他那一身伤总不会是假的吧?”
樊梅芳笑笑道:“那身伤全是真的,不过,我们可以把贺老爷子找去替他看看,贺老爷子你该信得过他吧?”
北海之主道:“巧医看着我由小而大,如果连他都不能信任,北海一派,将无可信之人了……”
樊梅芳笑道:“连我也在内?”
北海之主郑重地道:“梅芳,我知道我承认了你所说的,你会不高兴,但那却是事实。”
樊梅芳神包一整道:“这就更好了,一切,我们都可以如计而行了。”
北海之主仍然猜不出樊梅芳想的是什么,忍不住问道:“你要他立刻就把寒松龄医好?”
樊梅芳深沉地笑了笑道:“那将会使他们觉得吃惊,我相信这段时间内,他们必然会去探望他,乾坤一乞会告诉他们寒松龄的伤势,如果寒松龄突然间恢复了,他们不知道将要怎么吃惊呢!”
北海之主茫然地道:“梅芳,你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懂。”
樊梅芳道:“我知道你不明白,但到那时,你就明白了。”
这是间位于三楼的小巧卧房,房间约有两丈方圆,布置古朴典雅,柔和舒适,四壁暗紫色的窗帘拖地,在隆冬寒夜,灯光照映之下,使人自然的生出温暖舒畅之感。
透过窗户,可以看得见白云山庄后院的全貌,只是,此时正是白雪覆地的冬季,除了古松之外,能看得见的只是花圃、亭台的轮廓而已,想来春夏之季,这宽敞的院落必然是百花盛开,鸟飞蝶舞,再加以亭台相衬,绿顶红柱相映,此地真堪称是人间仙境。
推开卧室的门,北海之主夫妇陪同一个年在八旬上下,须眉俱白,相貌清癯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白凤仪和乾坤一乞相继站起身来,探寻的目光,不停地在三人脸上搜寻着。
扫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满身刀伤的寒松龄一眼,樊梅芳道:“贺老爷子不是外人,你们不用紧张,有他加入,计划将更易于实行。”
白发者者怔仲不解地道:“小娘子不是叫老汉来替这位小哥治伤的吗?”
樊梅芳道:“是啊,你看他伤得如何?”
白发老者肯定地道:“这位小哥的外伤的确不轻。”
北海之主接口道:“内伤呢?”
白发老者摇摇头道:“没有内伤。”
樊梅芳茫然地望着白发老者道:“贺大爷,你能肯定他没有内伤?”
白发老者道:“小娘子,老汉一生习医,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这巧医二字岂不要当之有傀了?论武功,老汉绝无法与小娘子相比,若论医理,各位可就远不如我老汉了。”话落一顿道:“这位小哥脸色虽然其白如纸,目光之中却凝而不散,试想一个内伤重至能形之于外的人,怎会有这种眼神?”
挺身坐了起来,寒松龄上下打量了巧医一眼,朗声道:“久闻武林传言,北海有个巧手神医贺山岚,医道如神,一般病症,不需把脉,着眼即知,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说话之间脸色已恢复了原有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