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2]
这片松林间有着一条石砌的小路,只是丛草杂生,好像已有很久没有人经过了。
小径尽头,果然有一座屋宇!
那是一座破庙,上面一方横匾,写着“三官堂”三个大字还可辨认,敞开着两扇破损的大门,一眼望到里面也已破损不堪,显然已经久无香火,但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总比没有好。
逢自珍牵着两匹马,走入大门,先把自己的马匹放开,然后拢着大哥的马头,越过了天井,走近阶前,说道:“大哥,我扶你下来。”
他扶着大哥走上大殿,找到—个破蒲团,用手拍拍灰尘,说道:“大哥,你且坐下来。”
谷飞云由他扶着坐下,颤声的道:“真邪门,愚兄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摆子(虐疾)来了?”
逢自珍道:“这该死的妖道,一定是他!”
谷飞云间道:“你说……谁呀?”
逢自珍气愤的道:“不是羊角妖道,还会是谁?大哥不是和他对过一掌吗,一定中了他的邪门掌功,大哥,现在怎么办?”
谷飞云心中不觉一动,想起昨天和羊角道人对过一掌,但他却好像毫不使劲,等自己收回掌势之际,确实感到有一丝丝寒意,看来果然是那妖道使了诡计!
同时也想起师父曾经说过,自己练的“金刚禅功”,乃是佛门无上神功,练到十二成可以水火刀剑不伤,诸邪不侵,成为金刚不坏之身,但自己火候太浅,只不过三成光景。
最近南山老人要醉道人转交自己练的玄门“太清心法”,则是道家上乘神功,同时可以克制旁门阴功,可能是自己初学乍练,才为妖道所乘!
啊,不,自己昨晚只在大树下打了个盹,直到此时,还没运气行功,可能运一回气,就会把渗入体内的阴气,驱出体外,一念至此,正待开口!
逢自珍双眼紧注着大哥,焦急的道:“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谷飞云道:“我在想,可能运一回功,就会把侵入的阴气逼出体外。”
逢自珍忙道:“那就快些运功了,我给你护法。”
说话之际,迅速抽出长剑,站到大哥身边,催道:“大哥,可以开始了。”
谷飞云冷得连牙齿都会发颤,盘膝坐好,身子依然稳不下来,索性不去管它,只是摒除杂念,缓缓吸了口气,依照“太清心法”,专心一志,运起功来。
说也奇怪,他把一口真气缓缓提升,顿觉从丹田升起一股暖气,由尾闾循督脉直上,刹那之间,布达全身,如汤沃雪,阴寒之气随着消失,心中自是高兴,暗想:“早知如此,自己昨晚运一次功,不是早就没事了?”
要知他身兼佛道两种神功,不论哪一种神功,都有克制旁门阴功的能力,只是功力尚浅,还不到立生反应,故必须依法运功,才能把阴邪之气化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谷飞云运功完毕,觉得体内寒气全已化,就缓缓呼气,睁开眼来,人也跟着胯下蒲团。
逢自珍咦道:“大哥,你这么快就运好了?”
谷飞云笑道:“我已经把寒气化去了,自然好了。”
“不成。”逢自珍道:“既然把寒气化去了,再多运一回气,不是更好吗?方才你抖得那么厉害,真把人吓死了!”接着啊了一声,又道:“天黑的真快,我们晚餐怎么办呢?”
谷飞云笑道:“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去吃一顿。”
“大哥真的完全好了?”
逢自珍望着他,迟疑的道:“但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了,附近又没有较大的镇,就算有吃的地方,也没有住宿的地方呀,我看……就在这里住上一晚算了,只要找些吃的东西来就好,你说好不好?”
而谷飞云看他说话之时,一双眼睛宛如闪着星星一般,流露出欢愉之色,这就点头道: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
逢自珍问道:“大哥要去哪里呢?”
谷飞云含笑道:“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就往庙外走去。
逢自珍想着:“大哥,我也去”,但话声还没出口,谷飞云早已掠出庙门,一闪就不见了。
他一个人留在黝黑的破庙里,心中未免有些胆怯,只好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一会工夫,忽然听到庙前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好像到门口停住,只是外面太黑了,连人影都看不清楚,心想:“这人一定不会是大哥,如果是大哥回来了,就会很快进来,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心念一动,忍不住伸手摸摸身边长剑,正待站起,忽见庙门外出现了一个矮小人影,缓步跨进庙门,走了进来。
逢自珍只觉这矮小人影极为眼熟,陡然间想起来了,他,不就是羊角道人?这下心头不禁暗暗感到紧张,大哥正好不在,以自己的武功,决不是他的对手。
羊角道人渐渐走近,黑暗之中,他闪着两点寒星般目光,盯住着逢自珍,阴恻恻笑道:
“小施主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吗?”
逢自珍故意问道:“你是什么人?”
“贫道乃羊角真人也。”
羊角道人手中拂尘朝前上甩,眯着眼睛,深沉的道:“小施主不是还有一位同伴吗?他人在哪里?”
逢自珍故意拿目光偷偷的朝殿后一瞥,说道:“你有什么事?”
虽在黑夜,但这偷偷的一瞥,如何能瞒得过羊角道人?这不是等于告诉羊角道人,人躲在殿后吗?
羊角道人沉笑一声,喝道:“谷小施主,你不用躲躲藏藏了,自己出来吧!”
大步朝殿上走去。
逢自珍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拦着喝道:“你要做什么?”
羊角道人哪会把他放在眼里?手中拂尘抬处,一下卷住逢自珍的长剑,口中喝了声:
“滚开!”
拂尘带过,把逢自珍一个人向右摔出去三四步之多,身形闪动,一下掠到神龛后面,目光一凝,那有什么人影?
但谷飞云中了自己一记“子午阴掌”,今晚子时以前必然发作,没有人能顶得住,他马匹犹留在天井里,人不可能逃走,那么一定躲在附近了。
逢自珍被他一记拂尘就摔了出去,心头不大服气,口中怒喝一声:“你这老道士到底想做什么?”